朱高燨说的这些,他又怎会不懂。
只是当从自己六岁的儿子口中说出,却显得是那么的直白刺骨。
也更加说明。
朱高燨对于未来的前瞻。
别人家六岁孩童不过还在田野里玩耍,自己的儿子却敢直道自家父皇的敕谕是张废纸。
该喜还是该忧,他一时间也拿不准自己的想法。
“那你说说。”
“为父应该怎么办。”
转念一想,倒不如借此来考一考自家儿子。
“父亲。”
“我觉得咱们应该早练兵、早囤器,以备未来的不时之需。”
朱高燨听出了父亲的意思。
倒也干脆。
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你让为父私自练兵囤器?!”
“那可是忤逆造反之罪,你这不是想将整个燕王府推至悬崖之上吗!”
朱棣万万没想到。
自家的儿子居然如此大胆。
藩王掌权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所以朝廷对于燕王军的兵马数量管控极严,更何况是让他私下练兵囤器。
如若事情东窗事发,那必定会让他背上千古骂名。
“父亲莫急!”
“儿子并非是有造反之意,只是为求王府的安稳罢了!”
“先不说别的。”
“父亲军中威名正盛,除了已故的蓝玉将军,当下大明朝有谁能够与父亲相媲美?”
“如若允炆皇兄登临帝位,必将会进行削藩之举。”
“凭父亲之威名,新帝岂能饶过燕王府?”
“而且父亲应该清楚,允炆皇兄的资历尚浅,许多事情的背后都有着朝臣推动的身影,即便是皇兄想饶了我们燕王府一命。”
“可那些朝臣岂能够答应?”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他们估计也只会其他王叔先动手。”
“如若麻烦真落到咱们燕王府。”
“那便清君侧!”
“难道说父亲真的对那应天之位不感兴趣吗?”
一番言语之下。
朱高燨更是把未来的利弊道个一清二楚。
而且最让朱棣感到震惊的是,这小家伙居然连造反都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一个世人都难以挑出毛病的借口。
这是自己的儿子?
虽然心中有些难以置信,但朱高燨可是他看着出生的。
难道是道衍那个老和尚教的?
不!
虽有些想法上,与道衍所说的极为相似。
可朱高燨刚刚所言的一切,可以说是给他彻底铺好了一条平整的道路。
以自卫练兵囤甲。
倘若新帝没有进行削藩,再加他们慢慢融入麾下军队即可。
要是削了藩,也失去了兵权,这群精兵就是整个燕王府最大的依仗,至少也能够为家里人留下一条后路。
乃是一个进退两全之策!
但练兵囤甲的基础,便是那大量的银两。
就以整个燕王府的开支,几百精兵还是能够供给得起的,可是想要做到清君侧,就凭借这些数量无疑是在异想天开罢了。
得见父亲朱棣的沉思,朱高燨便清楚了自己这是成功了。
“父亲。”
“儿子有一物想交给于您,还请您仔细过目。”
说罢。
朱高燨从怀中拿出一张信封,和一本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书籍。
朱棣微微挑眉。
便是带着心中的好奇,从朱高燨手中接过。
先是信封。
待看到信封上的字体模样,朱棣便立即认出了书写之人。
“马和的信封?”
“难怪说他这两天并未留在北平。”
马和自打十一岁就跟了他,现在都已经快二十年的光阴,他又怎会认不出信封上的笔记。
只不过这几天。
马和似乎说有事外出,也并未留在这北平城当中。
待他仔细审阅起信中内容时。
朱棣脸上的神情由惊愕转变为狂喜,甚至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
“原来那糖行居然是你们给捣鼓出来的!才短短数月的时间,你们居然赚了三百多万两!”
“这可比大明一年的盐税,还有多上一百多万两!”
“好!”
“真不愧是我朱棣的儿子!”
看着信件上对于永乐商行的这几个月的盈收,实在没想到最为困难的问题,在此时此刻迎刃而解。
那时候的朱高燨才五岁!
五岁的他!
居然已经开始筹划眼前的一切!
无法想象自己这个儿子,到底具有何等常人难以想象的才能。
至于为何能够赚那么多。
这还得感谢那允炆皇兄的绝佳计策啊!
洪武帝的赐字。
放在大明皇朝里,那可都是凤毛麟角之事,更何况是那被划入贱籍中的商贾之道。
有了当朝天子的肯定,永乐糖铺一跃成为了皇商。
更是一夜之间。
白砂糖这个名字响彻大明境内。
商贾最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摆脱贱籍的身份,再加上糖业当中的暴利,更是让那些商贾们心动不已。
想来搭上关系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
朱高燨也得以借此番机会,用上了后世的加盟手段。
以皇商之名。
使得白砂糖迅速在大明朝境内推广,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给予朝廷两成利润而已。
如果是按税率来,自然能够赚得更多。
但是这两成的利润。
为的就是一个皇商的名头,也能够保证永乐商行的平稳发展。
赚了钱。
朝廷那边也开心。
甚至可以暂且打消了他们的念头,为靖难之役留有充分的准备。
“父亲。”
“这永乐商行可还感到满意。”
看着朱棣满脸高兴的模样,朱高燨露出一丝淡笑说道。
“满意!”
“这可能是为父此生以来,得到的最大惊喜!”
“燨儿!”
“你可真的是为父的福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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