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你的工作吧，小子！”鲍嫂子在炕上拦住了冬青树，转过身来，对鲍廷发道：“我没有别的事可做，就把你的人头借给我吧。”鲍大嫂从被窝里掏出一条蓝色的布条，“你看，我让冬青到对面的商号去，给鲍冲鲍闯一人一条，给他们两个。何贵的两个儿子，年年单的棉花，都是我的，怎么会因为这里的事，就改变了律法？鲍冲、鲍闯、何二顺三人的衣服，都是按照自己的身材来做的，现在冬青就是这样。大顺的衣服，根本没有人给他量过，其他三件衣服，都是按照他的身材来的。我记得你那件旧大衣很合身，你的身高和体重都给他量过了。你去睡觉吧。”
悦来嫂道：“帮个忙，这是一件好事。”
“这么说，我找了一个替身了？”鲍廷看着床上剪好的三块破布，哈哈大笑起来。怎么被砍成了碎片？难不成你还想当领导？”
悦来嫂回答道：“大表哥，你说得对，就是要做四件官服的大棉袄。这年头，还有人穿着这种老式的对襟棉袄吗？一个懂得美丽年龄的年轻人。就拿你来说，你能不能让人帮你打扮一下？”
“他老婆说话真难听！”鲍大嫂对老公说，“这四套军官制服，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呢！就像她让姜桂香姐姐，把郭县令的衣服脱了，换成了纸片。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那件衣服的单面尺码做得那么准确。”
鲍廷哈哈大笑：“穿在你身上是否合适，就看你穿在你身上是否合适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悦来嫂说道，“这件事，你最多也就是帮大顺一个忙而已。如果我们能把大顺找回来，你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可不。”叶子晨也是一脸的无奈。鲍夫人摇晃着手中的绳子，说：“也不知道大顺这小子是怎么回事，竟然不来见我。”说到这里，鲍廷发陷入了沉思。
悦来嫂道：“他是天源的有钱人，被人看见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对人对钱都不是很好。”
“好像是从哪里学来的。”鲍嫂子嘟囔道。鲍廷发向鲍嫂子使了个眼色，鲍嫂子马上不说话了。
冬青只顾着忙着手里的棉球，没注意到鲍廷发的目光，气呼呼道：“我要是你，我就不给他做饭了！”
“小子，你可不能这样说！”鲍廷发反驳道。冬青惊讶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眨啊眨的。
鲍廷发向鲍嫂子望了一眼，道：“你还惦记着他，也该拿一件大衣来。再说了，大顺对我们来说，就像个孩子一样，虽然长大了，可他毕竟是个孩子，我对他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三个人都沉默了，只有那盏灯火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冬青叹了一声，又低下头去搓棉絮。
“给我量一下！”鲍廷发挺胸抬头，道：“我宁愿胖一点，也不愿意瘦一点。锻造不精，裁缝不精。胖了，就把它补补；若是太小，便无咒可念。”
“你太厉害了！”悦来太太接过一块布，那块布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上面打了几个结。“只是猜测而已。”鲍廷呵呵一笑。
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说笑。大厅里，战家大少爷的声音从走廊里传出来：“哎呀，这么晚了，你在屋子里说说笑笑，成何体统？”
原来，他在睡觉之前，喝了足足一半的甲鱼二锅头，现在清醒过来，口干舌燥，正去厨房打水，听到悦来姐的说话声，便喊了一声。一看鲍嫂子、悦来嫂子正在给鲍廷发量身材，一看那件棉袄，就道：“哎呀，这可真是冤枉人了！你怎么就不能把我的酒鬼打扮一下呢？鲍嫂子，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
“给你化妆？你不能穿新衣服，要穿二锅头！”
鲍大嫂道：“老战，你先冷静一下，迟早有人会找你麻烦的。”老战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悦来嫂子暗暗掐了鲍嫂子一把，鲍嫂子假装没有感觉，继续说：“老战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别闹了。”苏青桑没好气地说道。鲍廷发担心悦来嫂子在他面前丢人，会难过，便打断了鲍大嫂的话，对他的老板道：“至于我，我只是个替代品，想要拿到手，却拿不到。这是为孩子准备的，你们抢什么抢？”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小声点，别打扰我睡觉！队长，你一个人去吧，我要闭目养神了。”
“等等!”鲍廷发叫道，“你给我站住！“咋?”战老头翻身上了台阶，掀开了门帘。
“我可以给你量，不过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鲍廷发说：“你要是不站起来，我就再拉你一次。”战家老大看鲍廷发一脸严肃，也不说话，静静等待。
量好了尺码后，鲍廷发领着战家的大当家，走进前厅。两个人开始找黑儿聊天。鲍廷发道：你知道你这次惹的麻烦有多大吗？
“不是！自从你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你。说我惹是生非，那不是胡闹吗？”
“你还记得那天，你和许鼎的妻子说了什么吗？”鲍廷发提醒道。
“谁是许鼎的老婆？”战家老大努力地想了想，“哦，是不是那个操着京城口音的女人？我什么都没说！我就说嘛，我们木工会不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有自己的理由。”鲍廷发说。
“找茬？跟我过不去？在这棒槌川中，我是唯一一个被兰局长看不起的人！难道要我给她磕头道歉吗？”战家老大怒道。
“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鲍廷没好气道。“你要知道，我们林业局要想搞出点名堂来，就得有他这样的人。”
“什么？战家老大怒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不会这么想的。我们家老严不是这么说的吗？老严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是我的错。”
“啊，老严，你是不是发现了？”战家的战家老大连忙问道。
“可不。”叶子晨也是一脸的无奈。
“老弟，你不会是告密了吧？”鲍廷发不说话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胡言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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