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从诏狱带了一个书生朝着皇祖父的寝殿去了?”
朱允炆从如山般的奏折后面,抬起头,一脸的疑惑。
“回殿下,确实如此!”贴身太监王中将自己探得讯息一一告知。
“胡闹!”朱允炆越听脸色越不好。
“蒋瓛他脑袋不想要了?”
“皇祖父乃九五之躯,岂是随便一个白衣所能面见的?”
“此人若是安分守己倒还好,若是刺客,还能了得。”
朱允炆越听越气,“唰”地起身,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旁边的王中点头道:“殿下说的是。”
朱允炆瞪了王中一眼,“还不快去准备,摆驾,去皇祖父寝殿。”
“势必要在蒋瓛到达寝殿之前,将他们拦下。”
“我今日倒要看看,这蒋瓛要脑袋不要了。”
...
蒋瓛从诏狱找了一个书生,去皇宫给皇爷治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应天府。
这可捅了马蜂窝。
六部大员连朝服都来不及穿,纷纷冲出了自家的府邸。
“蒋瓛这厮,分明是要谋害皇爷!”
“岂有此理!”
“我早就说了锦衣卫不干正事,净干缺德事儿,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一个白身的书生,乳臭未干,有何能力治疗皇爷?”
“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一个书生能解决?”
“这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书生该和蒋瓛被千刀万剐。”
正跟着蒋瓛入宫的沈清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朝堂的六部大员给怨恨上了。
应天府的皇宫不似清朝紫禁城那般富丽堂皇。
眼前的皇宫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宅子而已。
青砖白墙,红瓦飞檐。
檀木圆柱,花草争艳。
眼前的陈设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但是却有着别样的风韵。
沈清南跟在蒋瓛的身后,微微低着头,穿过长长的走廊。
一块绿油油的麦田出现在眼前。
余光瞥见,沈清南微微一怔。
这是,皇宫里竟然真有麦田。
史传,明太祖朱元璋建国之后,不忘农家出身,在皇宫内划了一块地,自己耕种。
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了。
沈清南心中难得涌起敬仰的情绪。
这个开局一个碗的皇帝,功绩虽然比不上秦皇汉武,但是亦可以与唐宗宋祖比肩的。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那只存在史书当中的帝王之时,沈清南没来由地有些兴奋。
兴奋之余,也有些忐忑。
“殿下!”走在前面的蒋瓛突然停下了脚步,弯腰请安。
殿下?
身后的沈清南眯了一下眼睛,看到蒋瓛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锦服的少年。
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
正是青春年少时,却硬是背负着一只手,摆出一副成熟大人的模样。
不禁让沈清南有些好笑,这是有多希望自己成熟啊。
朱允炆眼中冷意浓郁,一眨不眨地盯着蒋瓛。
声音仿似深渊下方传上来一般,冷酷且无情。
“蒋瓛,你这是要做什么?”
蒋瓛微微让出一个身位,让沈清南出现在朱允炆的眼前,而后轻声道:“殿下,下官查到,此人懂得岐黄之术,所以......”
朱允炆没有等蒋瓛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
只听他冷声道:“懂得岐黄之术,就可以进宫给皇祖父看病了?”
“大明天下,医者何其之多,谁都可以进宫看病的吗?”
“蒋瓛,你回答我!”
最后一句,几乎是朱允炆咬着牙吼出来的。
这一吼,让周围的太监与宫女一个激灵,纷纷跪在了地上,不敢说话。
蒋瓛身子一颤,想要跪,但还是勉强站住了,咬着牙道:“殿下,这都多少时日了。”
“那群太医除了说等,再没有其他的。”
“太医能等,我们能等,皇爷,太子爷,他们能等吗?”
“既然太医没有能力,为了皇爷,下官自然要寻求他法!”
“而且,下官找到此人,也并不是毫无根据。”
“此人乃是魏国公推荐给下官的。”
魏国公?
沈清南愣了一下,怎么又和徐达扯上关系了?
朱允炆听到蒋瓛提到徐达的,明显怔了一下,略微皱眉,“此人是魏国公举荐?当真?”
“下官不敢欺瞒!”
朱允炆将目光从蒋瓛的身上移开,落在了沈清南的身上。
“你真有把握救皇祖父和皇父?”
沈清南行礼,轻声道:“回殿下,草民定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这不够。”
“孤可以让你进去,但是孤要看到成效!”
“醒了,重赏。”
“没醒,当诛!”
蒋瓛不等沈清南开口,从旁边窜出来道:“这个自然!”
“去吧!”
“谢殿下!”
......
许正背着盒子,靠在魏国公府外的柳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魏国公府的大门。
先是看到徐达穿着里衬就出门了。
紧跟着是徐辉祖。
再后是徐增寿。
父子三人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但是方向却不是一个地方。
徐达去的是皇宫的方向。
徐辉祖去的是城南的方向。
而徐增寿则是去的城北。
许正想了想,朝着城北的方向跟上了徐增寿。
......
太子东宫。
朱允炆刚回来不久,按照惯例去向母亲吕氏请安。
不想只得吕氏今日早已经歇息的消息,朱允炆便在门外行了简礼,便离开了。
宫殿寝室,烛火熄灭,屋内昏暗。
吕氏站在窗帏旁,从窗户的缝隙看着远去的朱允炆的身影,嘴角露出了少许的笑容。
好儿子,耐心再等等。
再过几日,这大明的江山,那个至尊之位,便是你的了。
无人可以跟你抢。
你皇祖父,你父亲,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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