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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丧期已过,祁凌兮命郑管事将府门上挂着的白灯笼取下来,祁府上下打扫的干干净净。

“姑姑,带安儿去外面转转吧,我都要闷死了在府里。”安儿一早就窜进西院,找自己的姑姑。

“你呀你,就是坐不住,先生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吗?”祁凌兮怀抱着安儿,轻抚他的头发说道。

“没有,”安儿小嘴撅着,低头嘟囔着,自己也知道功课没完成,怪不好意思地。

“你呢,先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完成了,我就带你和文歌一起去城里玩,吃好吃的。还不快回自己的院子,好好把功课完成。”

安儿被琬琰半推半搀着,给送回了自己的小院。琬琰就一直陪着安儿在书房里写完了功课,才将他给带回祁凌兮的院子。

“琬瑶,都安排好了吗?”

“好了小姐,可以出发了。”

祁凌兮拉着安儿,文歌跟在身后,“姐,一会进城我们去哪里玩儿呀?”

“你们想去哪里呀?城中有趣的地方,我还不如你们懂得多。”祁凌兮将文歌拉上马车,放下帘子问道。

“那我们就先去街市转转,然后去繁楼吃好吃的。”安儿兴奋地提道。

“还要去溢香阁,我想挑些胭脂水粉,留春宴时候用。”文歌补充道。

琬琰听此话,反问道:“四小姐,若你想挑些胭脂水粉,大可以让溢香阁的人送到府上任你挑选,何必同他人挤在一起。”

文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就是喜欢在热闹的街市里走走看看,左挑挑右挑挑,那种满眼花花绿绿的感觉,令人心情舒畅。

“到街市了,小姐可以下马车了。”顾堂在马车外四处瞧着,确认安全后,才请小姐下马车。

安儿刚下马车,就拽起文歌四处乱跑,琬琰和顾堂赶紧跟在后面。祁凌兮也想像他们一样,提起裙子奔跑在街上,可惜自己的身份是再也不允许了。

“哇哇啊啊,快看那个人嘴里可以喷出火,还有那个人踩着高高的棍子,竟然不会摔下来,好神奇呀!太有趣了!”安儿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到,城里怎么就有那么多的奇人异士呢。

“这算什么,走。小姑带你去看更神奇的东西,快快就在那里。”文歌一看自己喜欢的杂技要开演了,激动地提起安儿就跑。

“天呐,这是什么杂耍,呀呀啊啊变没了那个东西。”

“神奇吧,这叫幻术。”明明变幻术是那台上之人,文歌只是看台下的观众,听到安儿惊呼于幻术之妙,心里没来由的欣喜。

“快看那儿,还有那儿好玩的,快呀!”文歌和安儿你拉我,我拉你,满街乱跑。祁凌兮跟不上他们的步伐,有琬琰和顾堂几人跟在他二人后面,照顾他们周全。

天色渐晚,祁凌兮叫回文歌和安儿,带他们到繁楼吃晚饭。几人到了繁楼,被请至雅房中,从房中窗户可以看到临河的夜景,泛湖舟上的点点烛光。

“小姐,这些都是繁楼的新做的菜式,都是安全的。”琬琰和琬瑶给小姐们布好菜,就退至旁边的小桌子和顾堂吃饭。

繁楼一层——

“你刚刚看到去二楼的那些人了吗?”坐在繁楼一层大厅的青衣男子和同桌好友说道。

“怎么了,繁楼雅间的客人你能认识?”同桌男子揶揄道。

青衣男子耸肩嘴一撇道:“我倒是想呀,刚刚上去的就是住在城外的祁府一家。”

同桌男子一惊,复又抬头望向二楼,可惜没有看到祁府一行人。

“你说这祁府几个孩子真是可怜,小小年纪父母死得凄惨,家里的支柱也变成了残疾人。”满满地可惜之意。

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醉酒老头,听到这些突然大笑起来,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倒在青衣男子的身侧。

青衣男子见状,赶紧扶起来,却听见醉酒老头嘴里念叨着:“这祁府死得好,死得好。”且越说声音越大,吸引一众人向他们看来。

同桌男子忙上前安抚醉酒老头,示意他别乱说话。

“放开我放开我,他们有什么可怜的,是该死该死的。你说是吧?啊...啊”醉酒老头用手指劲劲地指着青衣男子,一定要他否认之前说的话。

“好好都好,你先坐下来别喊了,算我求求你这个老头。”眼瞧着周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个醉酒老头再喊,怕是连累自己出事,况且祁府的人就坐在楼上。

楼下的动静已经传到二楼的雅间里,有些人早就站在房门前看热闹。

琬琰附在小姐耳边,将一楼发生的事情告知。祁凌兮的脸色渐沉,这种时候自己根本就不能出去,只能让顾堂别漏了身份,尽力去平息此事。

等了些许时候,楼下吵闹声消失。就见顾堂推开雅间的门,门口有一片衣角飘过。

“小姐,楼下争斗解决了。多亏丞相家的大公子帮忙,人就在门外。”

看来刚刚从房门前飘过的衣角,就是顾堂口中的丞相府大公子卫宁。

祁凌兮故意将声音提高,能让房门口的人听到,大声道:“那真是多谢卫公子,只是今日不方便当面道谢,改日一定道谢。”

顾堂听到小姐这么说,心里知道该怎么向丞相府大公子回话。

“卫大公子,今日房内只有小姐一人不便见客,望见谅。”

“无妨,本以为祁府大公子也在内,多年不见在此巧遇,本想见上一面。真是不巧,只能改日上门拜访。”卫宁拱手拜别,手握着佩刀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可心思全然不在脚下之路,本以为今日可以见到祁府的人。

自南边回来后,生场大病近日才痊愈。十年前离开这里,十年后回来,想见的人都没见到。

祁凌兮等到一切平息,才安排琬琰带着安儿和文歌从繁楼后门坐马车离开。而自己则是从正门离开,楼下闹了这一出戏,自己是要现身堂堂正正地离开酒楼。

回到府里,祁凌兮一直在回忆那个醉酒闹事老头的话。祁府因为执掌深阁的原因,替老皇帝做了许多肮脏恶心,见不得人的事。对于一些人来说,祁府的确该死,不知那个醉酒老头是哪儿的。

“琬瑶,顾堂可有回来。”

“小姐,还没有回来。”

“顾堂回来让他直接去东院。”祁凌兮觉得此事需要告知大哥,从祁府接手深阁以来,只有一次父亲留了活口,而且那个人自己也见过。

会是谁呢?祁凌兮想不到,或许大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