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林凡从浅睡中惊醒。后背硌得生疼。他靠在残破的墙壁上，就这么凑合了一夜。
手机屏幕亮着。
【欠款总额：999,999,999,990元】
【债偿点：800】
【直播关注数：602】
才少了十块钱。林凡扯了扯嘴角。一万亿的债务，像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倒计时显示：【69:15:22】。
时间在一分一秒减少。
胃里空得发慌。嗓子眼冒火。生存本能压过了绝望。他点开APP，找到【兑换商城】。
灰色图标大部分还是锁着。只有最基础的选项亮着。
【基础生存包】（含一天口粮、饮用水）：消耗50打赏点。
兑换。
微光一闪。一个皱巴巴的塑料包掉在他手里。里面有一块压缩饼干，一小瓶水。
林凡撕开包装，狼吞虎咽。饼干渣噎得他直咳嗽。他灌了口水，勉强咽下去。
难吃。但能活命。
“得找个安全屋。”林凡对着空气说。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光靠躲垃圾箱后面，迟早玩完。”
他想起那张残破地图上标记的“安全屋？”。
问号刺眼。
只能去碰碰运气。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身体比昨天更疲惫，但脑子清醒了不少。
哭没用。怕也没用。只有活下去，才能还债。
他打开直播。
【直播间标题：负债万亿，第二天！找安全屋，求老铁指路！】
在线人数慢慢爬升，十几，二十几。
弹幕飘过。
“主播还活着呢？”
“昨晚那声尸王吼吓尿了！”
“安全屋？这副本有那玩意？”
林凡把镜头对准自己。脸还是脏的，但眼神多了点东西。
“兄弟们，早上好。还活着。欠款少十块，感谢昨天刷礼物的老铁。”他顿了顿，“今天目标，找到安全屋。有线索的弹幕刷起来。”
他举着手机，开始探索这片废墟。
阳光勉强穿透灰蒙蒙的天空。街道比昨天更破败。烧毁的车辆，坍塌的楼房。空气里的腐臭味似乎淡了点，但更浓的是血腥气。
地上有拖拽的血迹。墙壁上有弹孔和利爪的划痕。
“看来昨晚不止我这边热闹。”林凡压低声音，把镜头对准一处激烈的战斗痕迹。几具僵尸残骸散落着，中间还混着一些破碎的装备。
弹幕活跃起来。
“卧槽，这打得够狠！”
“看那边！是不是玩家的……胳膊？”
“主播小心点，别撞上清场的。”
林凡心里一紧。他放轻脚步，借助废墟的掩护慢慢前进。
APP的环境扫描功能一直开着。屏幕上偶尔跳出【危险区域】或【可搜索点】的提示。
大部分都是灰色的【无价值】。
走了大概半小时，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检测到微弱生命信号。】
【方位：11点钟方向，地下停车场入口。】
【信号强度：低且不稳定。】
林凡停下脚步。希望混着警惕冒了出来。
地下停车场？地图上没标这个。但生命信号……可能是其他幸存者，也可能是陷阱。
他猫着腰，靠近那个被杂物半掩的入口。水泥结构还算完整，但门口散落着沙袋和破损的路障，像是有人布置过防御。
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从里面传出来。
林凡立刻缩到一辆废弃卡车后面。镜头悄悄对准入口。
“凭什么全归你们？”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愤怒和颤抖。
“凭什么？”另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屑。“就凭我们浩哥带人把这里的僵尸清干净了！就凭我们出的力！”
浩哥？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他调整镜头焦距。
停车场里光线昏暗，但能看清大概。两拨人对峙着。一拨人少，三四个，看起来狼狈不堪。另一拨人多，五六个人，为首的正是李浩。迷彩裤，黑背心，砍刀扛在肩上。
李浩脚边放着一个打开的金属箱子。里面堆满了罐头、瓶装水，还有几盒子弹。
物资箱。
林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胃里的压缩饼干好像瞬间消化完了。
李浩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几个弱势玩家。
“规矩很简单。”李浩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回荡，“实力至上。我们清理了威胁，战利品自然归我们。你们想分？可以。”
他指了指地上几具僵尸尸体。“帮我们把这几具臭肉拖出去扔远点，赏你们两瓶水。”
那几个玩家脸色涨红。其中一个忍不住想冲上去，被同伴死死拉住。
“李浩！你别太过分！”年轻男人吼道。
李浩嗤笑一声。“过分？没让你们滚蛋就算客气了。不想干？那就赶紧消失。别碍眼。”
他身后那个瘦猴似的男人也跟着起哄：“浩哥仁至义尽了！换别人，早把你们轰出去了！”
弱势玩家们敢怒不敢言。拳头攥得死死的，但看着李浩小队手里的武器，最终还是低下头。
林凡通过镜头看着这一切。一股火气往上冲。
实力至上？狗屁。
他对着手机话筒，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明显的嘲讽。
“兄弟们看到了吗？副本版霸权主义。浩哥现场教学。”
弹幕瞬间炸了。
“我靠！真是李浩！”
“抢物资啊！太狗了！”
“主播干他！抢回来！”
“楼上傻逼？主播拿头干？”
林凡没理会弹幕的怂恿。他冷静地观察。
李浩小队的人开始分配物资。罐头、水优先给核心队员。子弹也集中管理。那几个弱势玩家真的去拖僵尸尸体了，换来两瓶浑浊的水。
林凡注意到停车场深处还有几个关闭的门，可能是设备间或者更重要的储藏室。李浩的人还没去碰。
通风管道。入口在停车场侧面高处，格栅看起来锈死了。
也许是个机会。
林凡悄悄退后，离开卡车掩体，找到一个更隐蔽的角落。
他需要工具打开那个通风管道。
APP扫描结果显示格栅需要特定工具才能打开。
“家人们。”林凡对着镜头，眼睛却盯着停车场入口，“看到浩哥怎么发家致富了吗？咱们不能硬来，得智取。”
他在直播间里输入：“记录：李浩小队，物资点：地下停车场。物资数量：一箱基础补给，可能还有更多。分配方式：霸权主义。”
点击保存。
“先记下来。等有机会……”林凡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猎人在观察猎物。
李浩还在里面大声指挥，声音带着得意。
林凡收起手机，身影消失在废墟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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