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灰烬与星辰 > 第30章 溺神之渊的银月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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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莎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耳畔的嗡鸣如潮水般涨落,夹杂着遥远而熟悉的低语,像是母亲曾在摇篮边吟唱的古老歌谣,却又扭曲成令人战栗的呢喃。她的指尖微微抽搐,掌心渗出冷汗,皮肤上泛起一层细密的寒栗,仿佛有无形之手正从深渊中攫取她的灵魂。

就在她即将坠入漩涡的瞬间,莱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入手冰凉,仿佛握住了一块寒玉,那触感几乎灼伤了她的掌心。湿冷的湖风裹挟着水腥味扑面而来,吹乱了莱拉的发丝,也带来了远处水流撕裂的闷响。

“莎娅,清醒点!”莱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颤抖,在空旷的湖面上回荡,如同一根绷紧的弦即将断裂。

月蚀之光恰在此时完全笼罩了湖面,幽深的漩涡中心骤然裂开,仿佛一双无形巨手将湖水向两侧猛地推开。水流逆行,发出雷鸣般的轰响,却又诡异地被某种无形之力束缚在通道两侧,形成了两堵不断流淌的透明水壁。水壁中倒映着扭曲的星光,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映出他们惊惶的面容。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星尘混合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碎的冰晶。

一条完全由镌刻着星辰纹路的石砖铺就的阶梯,从他们脚下一直延伸至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石阶冰冷刺骨,每一步落下,都激起一圈微弱的蓝光涟漪,仿佛整条阶梯本身在沉睡中呼吸。随着他们一步步下行,空气愈发稀薄,耳压不断变化,连心跳都似乎被这深渊的节奏所牵引。

“我的天……”矮人巴林捂着流血的肋下,眼中满是震撼,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嗡嗡作响,带着金属般的回音。

莱拉扶着身体摇摇欲坠的莎娅,率先踏上了阶梯。她手腕上那枚镶嵌着活火残渣的护腕,随着她的步伐明灭闪烁,微弱的红光投射在两侧的水壁上,竟映出了一幅幅沉寂了千年的古老壁画。那光芒在流动的水面上跳动,如同活物般游走,壁画中的人影仿佛在低语。

壁画上,人类、精灵、兽人、矮人四族的先祖并肩站立于一座宏伟的祭坛之上,神情肃穆。而在他们前方主持仪式的,并非任何一位他们所熟知的神祇,而是两名并肩而立的女性。其中一人身披星辰长袍,手执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另一人则手持原始的图腾,身旁蹲伏着一头由星光构成的豹子,那豹子的呼吸竟在水壁上激起微小的波纹。

“‘当月失其辉,血唤双生魂’……”巴林喘息着,艰难地辨认着阶梯边缘用矮人古文铭刻的文字,指尖抚过那些凹槽时,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文字本身在抗拒被解读,“这……她们是姐妹?还是说,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

他的话音未落,莎娅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腿一软,踉跄着跪倒在石阶上。膝盖撞击石面的钝响在通道中回荡,她掌心擦过粗糙的石砖,传来火辣的刺痛。一头银色鬃毛的星豹虚影从她体内猛地浮现,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那声音虽无声,却让众人的耳膜嗡鸣,心脏骤停。

然而,当它的身影倒映在身旁流动的水壁上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倒影中的星豹,双瞳竟不再是纯粹的星辉,而是卡奥斯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扭曲竖瞳!那目光仿佛穿透水壁,直刺莎娅的意识深处。

就在她濒临崩溃的刹那,脑海中闪过一片雪原:母亲枯瘦的手握着她的手腕,眼中含泪却带着决绝:“你是光的孩子……别让他们夺走你的心。”那声音如银针刺破黑暗,将她从沉沦的边缘拉回。

她猛然抬头,眼中的迷茫已被清冷的银月取代,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星纹,如同活物般游走,带来一阵阵灼热与刺痒交织的触感。她站起身,一步步主动走向那座悬浮的熔炉,用一种既属于自己又仿佛来自远古的语调说道:“它在叫我……回家。”

当莎娅踏入熔炉散发的光圈时,她体内的星豹魂影发出一声欢欣的咆哮,与熔炉中的那具遗骸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整座祭坛开始剧烈震动,石缝中渗出冰冷的雾气,脚下的地面如同活物般起伏。她的骨骼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脆响,仿佛正在被彻底重塑,每一次震颤都伴随着皮肉撕裂般的痛楚。

那原本虚幻的兽魂形态,在星光的灌注下逐渐凝实,星尘为骨,雷光为筋,一头真正由星界能量构成的“星界兽魂真身”即将降临。

然而,熔炉在释放出庞大星界能量的同时,也涌出了大量的粘稠黑雾。那雾气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竟是被一同封印于此的“月神堕影”——当年那位因嫉妒与贪婪而背叛信仰的大祭司残魂。它化作无数条黑色触手,嘶吼着缠向莎娅,声音如千万人同时低语:“你本该是我们的刀!是我们用来撬开神国大门的钥匙!千年前我们失败了……但这一次,神血已醒!”

“莎娅!”莱拉惊呼一声,拔出法杖就要冲上前去。她的指尖刚触到能量屏障,便被一股无形之力狠狠弹开,掌心灼痛,法杖嗡鸣不止。

“别动!”巴林死死拉住了她,吼道,“仪式已经开始,现在打断它,莎娅会魂飞魄散!护腕……护腕在预警!”他颤抖着举起手腕,只见那镶嵌星陨铁的护腕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活火残渣的光芒正急速黯淡。

千钧一发之际,被黑雾包裹的莎娅却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她没有反抗,反而张开了双臂,以自己的身体为熔炉,以坚定的意志为铁砧,将那狂暴的星界兽魂与怨毒的月神堕影强行融合。她的意识在光明与黑暗间撕裂,耳边回荡着堕影的低语:“顺从吧,你是我们的容器……”但她死死守住那一抹银光,如同握住母亲留下的信物。

一声贯穿天地的兽吼响彻整个湖底,既有星辰的浩瀚,又带着深渊的嘶鸣。她没有消灭堕影,而是将其无尽的怨念与力量,尽数封入了自己正在成型的右爪之中。

当所有的光芒与黑暗尽数敛去,祭坛恢复了平静。莎娅静静地站在原地,她睁开双眼,左瞳是清冷的银月,右瞳却燃烧着一簇妖异的紫色火焰。她抬起微微泛着黑气的右爪,低声宣告,仿佛是对自己,也像是对整个世界:“我不是工具……我是审判。”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座星火熔炉完成了它的使命,缓缓沉入脚下深不见底的渊隙之中,如同一颗垂死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与此同时,一块刻有“月神泪”纹路的古老石碑,从祭坛中心的水面下缓缓浮起,表面浮现出一道尚未干涸的裂痕,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的割裂。

湖底的通道开始发出崩塌的预兆,岩石碎裂的咔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水流重新变得狂暴,带着刺骨的寒意与腥咸的气息。就在众人准备带着脱胎换骨的莎娅离开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彻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北方传来——这股寒意并非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如同被远古巨兽盯上。

乌玛猛地抬头,脖颈上的祖灵骨饰无风自动,竟渗出一丝鲜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望向祭坛的北方,仿佛穿透了湖水与大地,看到了极北之地的冰原:“旧日的号角……在哀嚎……它闻到了新生神血的味道。”

深邃的湖底恢复了万古的寂静,但所有人都明白,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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