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灰烬与星辰 > 第29章 月蚀将至与星火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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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卷过寂静的营地,吹起篝火余烬,像一群离散的萤火,在空中划出微弱而颤抖的光痕。焦木的苦味混着夜露的湿气钻入鼻腔,余烬擦过皮肤时带起一阵细密的灼痛。达格纳厚重的背影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移动的物体,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低沉的、仿佛从冻土深处挤出的声音说道:“追随我的,向北。那里没有虚伪的先祖,只有最纯粹的力量。”他的话音落下,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那是他最忠诚的蛮兵和那些被狂乱侵蚀心智的萨满们。铁靴踏碎薄霜,发出刺耳的“咔嚓”声,铠甲与锁链摩擦,如冰层下潜行的蛇群。他们拖着武器,像一道移动的钢铁冰川,缓缓融入北方延伸的夜色之中,留下大片空旷而冰冷的营地。

乌玛站在圣地入口,手中紧握着象征部族权柄的“先祖之牙”,寒铁的棱角硌进掌心,留下深红的印痕。她身后族人呼吸粗重,有人牙齿打颤,有人低声呜咽,空气中弥漫着恐惧与解脱交织的腥甜气息。分裂已成事实,这场由信仰崩塌引发的瘟疫,暂时被切除了最坏死的脓疮,但深藏在血脉里的毒素,仍在隐隐作痛。

莎娅跪在“先祖回响池”旁,池水冰冷刺骨,浸透她的衣袍,寒意如针尖顺着脊椎爬升。她双目紧闭,身体微微颤抖,耳边是星豹魂影无声的咆哮,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她颅骨深处震荡而出,驱散着那些试图缠绕她的怨念低语。她的指尖触到池底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寒凉如月光凝结。池水清澈见底,倒映着漫天星辰,仿佛她正跪在宇宙的镜面之上。

水镜中浮现的,是一位她从未见过的精灵女子——伊露恩。她身披缀满星辰的长袍,容颜圣洁而哀伤,银色长发如同流动的月光,指尖引下一滴眼泪,封入水晶。那声音温柔而遥远:“当世人将对月神的敬畏,扭曲为攫取权柄的工具时,我选择背弃虚假的圣殿。我以我的灵魂为锁,以这滴饱含初心的眼泪为钥,将真正的‘月神泪’,藏于初生之湖的湖心。”

画面骤转,火盆燃烧的噼啪声刺入耳膜,当代大主教那张布满伪善皱纹的脸浮现,他将装有黑髓矿石的皮袋递给达格纳。达格纳狞笑,青筋暴起的手抓过矿石,低语如毒蛇吐信:“只要萨满们都疯了,这个部落,就将由我说了算。”

“不!”莎娅撕心裂肺地呐喊,猛然睁眼,浑身湿透,冷得几乎无法呼吸。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正从她的血脉深处苏醒。她低头看向双手,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星形纹路,触感如被星尘轻抚。水面倒映出她的模样——琥珀色瞳孔已深邃如夜空,星辰在其间流转。环绕她的兽魂不再是普通豹影,而是一头银鬃星豹,鬃毛如月华流淌,四爪踏着虚幻星尘,每一次呼吸都带起微弱的光波涟漪。

与此同时,在营地另一端的帐篷里,昏黄的灯火在风中摇曳,投下跳动的阴影。巴林虚弱地靠在软垫上,手指颤抖着,炭笔几次滑脱,但他咬紧牙关,完成了“月蚀护腕”升级图样的最后一道符文。他抬头看向莱拉,苦笑道:“设计完成了。要在月蚀之夜,引动活火,再以星尘为媒,才能彻底净化‘月神泪’中的腐蚀之力。可是……你看我这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了。”

莱拉沉默地注视着他,眼神在图纸与他苍白的脸上来回移动。片刻后,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从贴身行囊中取出一本古旧手札。封面是星尘皮革,触感温润如活物,指尖拂过母亲留下的精灵语笔记,最终停在一张描绘沉入水下祭坛的图画上。祭坛中央,是那传说中的“星火熔炉”。

“星火熔炉……我曾在母亲引导的幻象中见过它。它位于月影湖底的‘初燃祭坛’,四族先祖正是在那里,锻造出第一把抵抗虚空侵蚀的武器。”

“月影湖?”乌玛推帘而入,声音低沉,“在我们部族的古语里,那地方叫‘溺神之渊’。千百年来,任何靠近它核心的生灵,都有去无回。”

话音未落,帐篷帘布被夜风悄然掀开。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浮现——是莉亚。她快步上前,将一枚冰冷的石符塞进莱拉手中,石符上刻着精灵议会的秘纹,触之如寒冰刺骨。

“我在银棘林外围监视了三天,”她压低声音,气息急促,“议会派出了‘清剿队’,他们的目标不是影裔怪物……是所有‘被污染’的生灵,包括我们。”

石符像烙铁般灼烧着手心,帐篷内空气凝固。他们没有时间了。

几天后,残月如钩,悬于天际。月影湖面泛起诡异的银色潮汐,湖水在月蚀之光垂落时如琉璃般澄澈,漩涡之下,一座巨岩垒成的祭坛轮廓缓缓浮现——那正是“初燃祭坛”。

四人伫立嶙峋湖岸,屏息凝视。风停了,浪静了,连银鬃星豹的低吼也悄然止息。世界仿佛陷入一片神圣的寂静。

就在这死寂之中,莱拉的目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倒影中,莎娅身后,一道扭曲的虚影正缓缓浮现——银发披散,嘴角噙笑,正是早已传说陨落的**卡奥斯**。他的手指虚伸而出,轻轻触向莎娅额间浮现的星纹,如同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圣物。

“它在叫我……下去。”莎娅突然开口,声音空灵如梦呓。她的眼瞳已完全化作冰冷的银月,不再有星辰流转,只有无尽的空洞。

莱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莎娅!醒醒!”

可那具身体,仿佛已不再属于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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