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饿到啃墙皮,还得硬刚大BOSS?
行尸的脚步声撞破三楼的天花板时,林道指尖的血珠刚好渗进混沌茧的裂缝。
暗红肉块突然暴长三寸,甜腥气裹着热流窜入他鼻腔。
幻境里的痛感在此刻突然模糊——他看见自己的骨骼在发光,筋膜如琴弦般震颤,骨髓深处涌出滚烫的蜜,将每一寸血肉都泡得发胀。
那是化劲大圆满的征兆,是前世八次轮回都未能触达的武道巅峰。
咔嚓。
脊椎骨发出幼竹拔节的脆响。
林道后颈的皮肤裂开细缝,有银白色的光从里面漏出来——九转金身功德银身境,他在幻境里杀了八百二十七只行尸,吞了十七块宝肉,终于在生死线上把这具年轻的躯体锤炼到了这一步。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胃里突然传来闷雷似的轰鸣。
那饥饿感比幻境里任何一次都要凶戾。
他能清晰感觉到胃酸在灼烧胃壁,肠子像被无形的手攥成了麻花,连唾液腺都在疯狂分泌,喉管里泛着铁锈味的腥。
他低头去摸背囊,摸到的只有揉皱的压缩饼干包装纸——最后半块饼干在三小时前被他就着雪水咽下去了。
道儿?
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唤声。
林道猛地抬头,看见父亲林峰的身影正穿过行尸群。
这位丹劲圆满的武者此刻像团燃烧的火,拳风扫过之处,行尸的腐肉成块脱落。
可他的目光始终锁在会议室的窗户上,额角青筋暴起:退到窗边!
我破窗接你!
林道的手指在红绳上绞紧。
他能听见父亲内力运转的声音,像春溪破冰般清冽——但这是幻境,对吧?
可为什么林峰掌心的拳印那么真实?
那是父亲十年前为救他挡下砍刀留下的旧伤,此刻正泛着淡青的紫。
别过来!他扑到窗前,指尖抵住玻璃,这是幻境!
楼下的行尸是假的——
话音未落,一块碎砖突然砸在玻璃上。
林道瞳孔骤缩——那是林峰的独门暗器柳叶砖,边角磨得极利,此刻正嵌在玻璃上,砖面还沾着新鲜的血。
假的?林峰的声音突然哑了。
他仰头盯着林道,喉结动了动,那你告诉我,你妈今早给你编的红绳,第三圈的结是不是松了?
林道低头看红绳。
母亲编结时总爱偷偷松第三圈,说这样福气才不会被勒跑。
此刻那圈结果然松着,在他指节间晃出个小月牙。
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
林道突然意识到,这幻境比他想象的更危险——它能复制记忆里最细微的真实,包括父亲眼里的血丝,包括母亲编绳时哼的走调小曲。
退后!林峰的喝声震得玻璃嗡嗡响。
他反手抽出后腰的精铁短棍,棍身裹着层淡金色的气劲——那是丹劲武者才能催发的气罡。
林道看着那道金光劈开行尸群,在墙上撞出个半人高的窟窿,突然想起今早出门前,父亲摸着他的后颈说:你最近身上的气太沉,像块吸光的黑布。
黑布。
林道突然闻到腐叶的味道。
他低头看向混沌茧,发现暗红肉块不知何时裹住了他的手腕,皮肤接触处冒出细密的血珠。
那些血珠没落地,反而被肉块吸了进去,在表面凝成个扭曲的食字。
楼下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
林峰的短棍捅进行尸的胸口,腐臭的黑血溅了他半张脸。
他抹了把脸,抬头时眼里燃着火:道儿,抓住我手腕!
林道的手刚搭到窗沿,胃里突然掀起巨浪。
他弯下腰,从喉咙里咳出半口黑血——那是幻境里吞噬宝肉时残留的杂质。
黑血滴在混沌茧上,肉块突然膨胀成拳头大小,甜腥气里多了股焦糊味,像烧化的琥珀。
走!林峰的手已经伸到窗前。
林道盯着那只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
他在庭院里修炼时,父亲站在院门口,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说:道儿,你房后那棵百年银杏,叶子一夜之间全枯了。
现在回想,何止银杏。
林道想起这半月来,庭院里的月季发蔫,麻雀不敢落枝,连清晨的露水都泛着灰——那些都是他吞噬宝肉时,混沌茧泄露的气息在侵蚀生机。
父亲不可能没察觉,他只是装着没看见儿子半夜躲在厨房啃生肉时泛红的眼。
爸。林道突然笑了。
他松开窗沿,退到墙角,我不能跟你走。
林峰的手悬在半空,气罡唰地散了。
这幻境在逼我突破。林道摸了摸发烫的手腕,肉块正顺着血管往手臂里钻,我能感觉到,只要再吞一块宝肉...
放屁!林峰的短棍当地砸在墙上,你现在的样子像被鬼啃过的树!
昨天你妈给你熬的鸡汤,你喝了半口就吐,吐出来的全是黑渣子——
那是杂质!林道吼回去。
他能听见自己声音里的疯劲,像幻境里那些行尸的低吼。
肉块已经爬到肘部,皮肤下凸起青紫色的血管,我在幻境里杀了八百二十七只行尸,每只的晶核都在我骨头里!
我现在能捏碎钢板,能抗住子弹——
能抗住饿吗?林峰突然平静下来。
他盯着林道凹陷的眼窝,你今早喝了三碗粥,半小时后就翻垃圾桶找馒头渣。
道儿,你现在的胃不是人的胃,是个填不满的窟窿。
窟窿。
林道的手不自觉按在胃上。
那里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鸣叫,他甚至能听见肠子互相摩擦的沙沙声。
肉块突然在他手臂里跳动,像在回应这饥饿。
他低头看向混沌茧,发现茧子不知何时裂开了,露出里面蜷缩的、像婴儿般的红肉——那根本不是什么宝药,是......是某种在吃他的东西。
该走了。林道突然说。
他弯腰捡起混沌茧,肉块立刻缠上他的脖子,在喉结处烙下个血印。
林峰想扑过来,却被行尸群缠住了腿。
林道最后看了父亲一眼,看见他鬓角的白发在风里乱翘——那是去年他发烧时,父亲守了三天三夜熬出来的。
等我。他说,然后撞开会议室的后门。
楼道里的行尸闻见他的气味,像潮水般涌过来。
林道咧嘴笑了,拳头上的银芒大盛。
他想起幻境里第一次杀人时的颤抖,想起第七次吞宝肉时的反胃,想起第一百次时,他终于不再觉得血腥,只觉得......饿。
现在他不觉得疼了。
行尸的指甲抓在他背上,只留下白痕;腐臭的口水滴在他脸上,被银芒蒸发成白烟。
他一拳砸穿行尸的脑袋,晶核啪地弹出来,他张嘴接住,腥甜的汁水漫过喉咙——这不是幻境,这是他用八百二十七次生死换来的,活着的资格。
当最后一只行尸倒在脚下时,林道站在了市中心摩天大厦前。
玻璃幕墙映出他的影子:眼白里布满血丝,嘴角沾着未擦净的血,手腕上的肉块已经爬到了肩膀,在皮肤下形成狰狞的纹路。
他摸了摸背囊——空的,连半块饼干渣都没剩。
胃里的饥饿感已经变成了灼痛。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混着肉块的嗡鸣,像在催促他进去。
风从大厦门缝里钻出来,带着股他熟悉的甜腥气——和混沌茧的味道一样。
来了?
不知从哪传来的低语,像羽毛扫过耳膜。
林道的汗毛根根竖起,本能想退,但胃里的绞痛让他往前挪了半步。
他想起幻境里最后一只行尸的眼睛,浑浊的眼珠里映着他啃食晶核的模样,和此刻玻璃幕墙里的自己,重叠在了一起。
来了。他说,推开了大厦的门。
阴寒气息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林道的呼吸一滞,看见黑暗深处有两点幽绿的光,像狼眼,又像......某种等了很久的东西,终于等到了开饭的时间。
他的脚步顿在门口。
身后的阳光被门挡住,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胃里的饥饿感突然变成了狂喜,肉块在皮肤下疯狂蠕动,在他后颈拱出个小包——那里,正对着黑暗深处传来的,骨骼摩擦的轻响。
林道舔了舔嘴角的血,抬起脚,往大厅深处走去。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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