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祸不单行。
对于二大爷刘海中而言,这几天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自从在院里争权夺利中被陈宇彻底碾压,他那点可怜的官威被砸得稀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精气神全无。往日里背着手在院中巡视的威风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终日缩在家里,对着空荡荡的桌子唉声叹气,连饭都吃不香。
然而,命运似乎嫌他摔得还不够重。
就在他为自己的失势而怨天尤人之际,家里,又出事了。
他的宝贝儿子刘光福,那个初中毕业后就没干过一件正经事,整天在胡同里游手好闲的混小子,最近托了关系,想进轧钢厂当个学徒工。
刘海中本以为凭自己老工人的面子,这事十拿九稳。
谁曾想,一张来自街道办事处的政审通知,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刘光福,被刷下来了。
原因一栏,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此人过往劣迹斑斑,有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等行为记录,档案存在严重污点,思想品德堪忧。
刘海中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手抖得不成样子。
他本就因为院里的权力被陈宇夺走而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儿子的大好前程又化为泡影,两股怨气交织在一起,瞬间在他的胸膛里引爆。
他甚至没有去思考街道办事处的决定是否公正,那混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陈宇!
一定是他!
肯定是陈宇那个小王八蛋在背后搞鬼!
他现在是食堂主任,在厂里说得上话,一定是他利用新官上任的权力,故意卡了光福的路!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理智。
“这个挨千刀的陈宇!”
“砰!”
一声巨响,刘海中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子嗡嗡作响,水花四溅。
“我跟你没完!”
他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除了陈宇,谁会跟他过不去?除了陈宇,谁有这个动机和能力?
满腔的怨毒无处发泄,最终化作了满腹的委屈。
这个五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家门,直奔中院一大爷易中海的家。
此时的易中海,同样不好过。
失势后的他,虽然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八级钳工的体面,但院里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敬重,早已荡然无存。
他正坐在昏暗的屋里喝着闷酒,就看到刘海中哭丧着脸闯了进来。
“一大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刘海中一进门,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把儿子政审被刷掉的事,添油加醋地哭诉了一遍,句句不离陈宇是如何在背后下黑手。
易中海听着刘海中的哭诉,脸上不动声色,连声附和着安慰。
“老刘,你先别急,坐下喝口水。”
“这陈宇,做事是有点不地道!”
他嘴上这么说着,内心深处,一团冰冷的火焰却骤然燃起。
机会!
一个扳倒陈宇的绝佳机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经过上次的事情,正面硬碰硬,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陈宇的对手。那个年轻人,手段和心智都远超他们的想象。
但如果……是从背后下手呢?
写一封举报信!
这个念头从心底冒出来的一瞬间,易中海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深邃。
他看着眼前这个又蠢又冲动,此刻正哭哭啼啼的刘海中,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刘海中就是一把现成的刀,一把可以用来捅向陈宇,而自己又不必沾上血腥的刀!
“老刘,你听我说。”
易中海等刘海中情绪稍稍平复,这才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算计。
“光在这生气哭鼻子,有什么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咱们得想办法,把他从那个位置上给拉下来!”
刘海中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拉下来?怎么拉?”
“举报他!”
易中海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股子阴狠的劲儿,“你就写一封举报信,直接寄给厂领导!把事情闹大!”
“写……写什么啊?”
刘海中彻底没了主意,他这辈子除了写检讨,就没写过别的东西。
“我教你!”
易中海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得意的弧度。
他凑到刘海中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第一条,你就告他,利用食堂外包杂活的机会,在院里‘拉帮结派,搞资本主义小集团’!你想想,院里那些接活的,是不是都跟他关系好?这就是证据!”
刘海中眼睛一亮,对啊!
“第二条!”易中海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你就告他‘滥用职权,打击报复’!就拿你家光福这件事当例子,说他公报私仇,故意阻碍像光福这样根正苗红的工人子弟入厂!把事情写得越严重越好!就说他这是在破坏我们工人阶级的内部团结!”
每一条罪名,都像一颗淬了毒的子弹,精准地射向那个年代最敏感的神经。
在易中海的亲自“指点”下,刘海中找来了纸和笔。
易中海口述,刘海中颤抖着手记录。
一封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字字句句都透着恶毒与嫉恨的举报信,很快就在昏暗的灯光下成型了。
信里,陈宇成了一个心胸狭隘、任人唯亲、打击报复、大搞资本主义腐化堕落的工厂蛀虫。而刘光福,则被塑造成了一个积极向上、根正苗红,却被小人所害的无辜青年。
易中海拿起那封信,满意地吹了吹上面的墨迹。
这封信的分量,足够了。
他把信递还给刘海中,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
“你亲自去邮局把信寄出去,匿名!记住,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烂在肚子里,谁也别说是我指使你的。”
他自己,则要像一条蛰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躲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猎物倒下的那一刻。
他相信,这样一封分量十足的举报信,就算不能把陈宇一击致命,也足以让他脱下一层厚厚的皮!
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资格在院里,在厂里,耀武扬威!
刘海中拿着那封信,仿佛拿着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手心全是汗。
他看着易中海那双阴鸷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手上最锋利,也最愚蠢的刀。
他只知道,复仇的快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陈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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