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规则之外 > 第38章 荒林藏踪,齿轮泣血指凶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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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叶被踩碎的闷响像鼓槌敲在林凡耳膜上。他弓着腰往荒林深处钻,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黏得皮肤发紧,肋下的污染却比冷汗更灼人——灰黑色的印记已经爬过肩胛骨,像条冰冷的蛇,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骨头缝里的疼,与怀里青铜齿轮的烫意撞在一起,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像浸在滚水里。

“咔哒……咔哒咔哒……”

身后的声响越来越近了。不是一两具尸傀的动静,是成片的关节摩擦声,像有无数把生锈的剪刀在同时开合,混着腐肉拖拽地面的“嗤啦”声,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往他后心罩来。

“萧烈这狗东西是把家底都带来了!”玄老的声音带着喘,粗话里裹着急,“至少二十具!还有活人的灵力波动——魏通的人没被黑洞全缠住,有几个跟上来了!”

林凡猛地矮身,躲开头顶扫来的枯树枝。枝桠刮过他的耳尖,带起的风里裹着股铁锈混尸臭的味,是尸傀身上的黑雾特有的腥气。风突然变了向,把荒林的腐叶味吹走,换了贫民窟特有的味——馊饭混着煤烟,还有女人哄孩子的沙哑声,隔着树缝飘过来,竟比尸傀的咔哒声更让人心里发沉。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齿轮,齿轮上的血字还在亮,透过衣襟映出的红光忽明忽暗,像在喘气——自破庙出来后,这齿轮就没安分过,烫得越来越凶,偶尔还会发出“嗡”的轻颤,像在跟什么东西呼应。

“往左边跑!”玄老突然喊,“那边土脉松,好遁地!”

林凡没敢犹豫,左脚在腐叶堆上一碾,土行规则顺着脚掌往地下钻。可还没等他沉进土里,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攥住了——是根从腐叶下窜出来的黑藤,藤上长满了肉瘤,像无数只攥紧的小拳头,正往他皮肉里钻,带着刺骨的冷意。

“是血影门的‘蚀骨藤’!”玄老急吼,“他们把噬灵阵的残雾引到藤上了!”

林凡指尖金芒暴起,想斩断黑藤,可锐芒刚碰到藤身,黑藤突然“噗”地炸开,化作团黑雾钻进他的脚踝。瞬间,钻心的疼顺着筋脉往上爬,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骨头,肋下的污染印记也跟着亮起来,灰黑色里翻出暗红,疼得他眼前发黑。

“咔哒!”

头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林凡猛地抬头,只见一具尸傀正悬在半空——是被另一具尸傀用锁链吊起来的,断了的脖颈歪在一边,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他,嘴里淌着黑液,“噗通”一声砸在他面前的泥里,溅了他满脸腥臭的泥点。

这尸傀比破庙里的更狰狞:胸口被撕开个大洞,肋骨像折断的伞骨往外翘,骨缝里缠着黑雾,手里还攥着半截锁链,锁链另一端连着身后成片的黑影——二十多具尸傀已经围上来了,形成个半圈,关节处的“咔哒”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把他困在了片巴掌大的空地里。

为首的尸傀突然抬起头。林凡看清了,那是之前破庙里被黑洞触手卷了一半的黑袍人——半边身子已经变成暗灰色,皮肤下有东西在动,像蛆虫爬,每动一下,没烂的半边脸就抽搐一下,绿火眼睛也跟着晃,说话时黑液从嘴角淌下来,滴在地上‘滋’地蚀出小坑。他咧开嘴,声音像两块石头在互相磨:“血影门的规矩……擅闯阵眼者……挫骨扬灰……”

刚说完,所有尸傀同时动了。有的甩出锁链,有的抬起利爪,黑雾从它们七窍里涌出来,在半空汇成片黑云,遮得头顶的月光都成了惨白色,带着股腐棺的朽味,压得林凡喘不过气。

林凡咬着牙往怀里摸——木行碎片还在。他猛地将碎片按在脚踝的伤口上,碎片的清凉瞬间顺着筋脉窜上去,黑雾发出“滋啦”的惨叫,像被泼了沸水的虫子,往回缩了半寸。可这还不够,尸傀的利爪已经到了眼前,指甲缝里的黑泥都看得清清楚楚。

“拼了!”他低喝一声,将金行规则全灌进指尖。这次的锐芒不是寸长,是尺许!金亮得像烧红的铜针,带着破空的尖啸,先劈向最前面的尸傀脖颈——“咔嚓”一声,青铜项圈应声而断,那尸傀晃了晃,黑雾溃散,“轰隆”栽倒在地,化作堆废铁。

可后面的尸傀已经扑上来了。林凡借着木行碎片的清凉勉强侧身,左臂还是被爪尖扫到,油皮被撕开道血口,血珠刚冒出来就被黑雾裹住,瞬间变成黑褐色,疼得他胳膊都麻了。

“齿轮!用齿轮!”玄老突然嘶吼,“你娘的!这破齿轮要把你吸干!当年在矿洞就该把它扔了——”话没说完又急喊,“快用!它跟噬灵规则结了契!能镇住这些黑雾!”

林凡这才想起怀里的青铜齿轮。他一把将齿轮掏出来——齿轮上的血字正亮得刺眼,烫得像块刚从炉里夹出来的烙铁。他没敢多想,攥着齿轮就往最近的尸傀胸口砸去。

齿轮撞在尸傀胸口的瞬间,突然爆发出道红光。不是之前的血光,是带着金纹的红光,像张网,瞬间罩住了周围五具尸傀。那些尸傀身上的黑雾突然像被冻住了,僵在半空,关节处的“咔哒”声也停了,眼眶里的绿火疯狂闪烁,却怎么也烧不起来。

“有用!”林凡又惊又喜。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齿轮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烫得他手指都快握不住。紧接着,齿轮上的血字开始“流血”——暗红色的光顺着齿缝淌时,齿轮突然“嗡”地颤了颤,像有根细针在扎它,光滴落在腐叶上,不止冒白烟,还“滋啦”烧出细响,坑底的土竟被烫得发焦,结了层黑痂,连周围的虫鸣都突然停了——像怕这光似的。

“它在吸黑雾的煞力!”玄老的声音又惊又急,“但你的身体扛不住!快收回来!”

林凡刚要去抓齿轮,为首的黑袍人突然尖笑起来:“血契共鸣……原来你是‘容器’……”他猛地抬手,剩下的尸傀突然齐齐后退,黑雾却没散,反而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骷髅头,张开嘴就往林凡头上咬——这黑雾里裹着的,竟是破庙里那些没被黑洞卷走的残魂,尖啸声刺得人耳膜都要破了。

林凡下意识将木行碎片挡在头顶。碎片爆发出的青光撞上骷髅头,发出“轰”的一声,青光被撞得溃散了一半,骷髅头却也慢了半分。就是这半分的空隙,林凡人影一闪,土行规则发动,终于钻进了地底。

腐土裹着湿冷的气息涌进鼻腔,他闭着眼往深处钻,耳边的尖啸声渐渐远了,可怀里的齿轮烫得更凶了,像要把他的骨头都烙穿。不知钻了多久,直到头顶的“咔哒”声彻底听不见,他才猛地从片矮树丛后钻出来,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嘴里全是泥腥味。

这是片靠近都城贫民窟的荒林边缘。远处能看见贫民窟破草棚的轮廓,昏黄的油灯光像濒死的萤火虫,在风里摇摇晃晃。林凡反手摸了摸脚踝,蚀骨藤留下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只是皮肤变得冰凉,像覆了层薄冰,与怀里齿轮的烫意形成诡异的对比。

“先找地方躲躲。”玄老的声音透着疲惫,“你刚才用齿轮镇黑雾,污染又重了——看你胳膊上的伤,都发黑了。”

林凡低头一看,左臂的伤口果然泛着灰黑,周围的皮肤硬邦邦的,像结了层痂。他咬着牙撕下块衣襟缠住伤口,刚要起身,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猛地回头,指尖金芒瞬间凝聚——却看见个佝偻的身影从矮树丛后挪出来,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杖,正是贫民窟那个缺了牙的老乞丐。

老乞丐也被他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浑浊的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落在他缠伤口的衣襟上,又看了看他怀里露出来的青铜齿轮,突然“嘶”了一声:“后生……你去了西郊破庙?”

林凡没说话,只是攥紧了齿轮。老乞丐却摆了摆手,往他这边挪了两步,压低声音:“别紧张。我傍晚见你没从破庙出来,揣了两个窝头过来看看——谁知道刚到林边就听见‘咔哒’响,躲在树后头看了半天,见是你才敢出来。”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塞给林凡:“还热乎。先垫垫。”

林凡接过油纸包,油纸是粗麻的,磨得掌心发疼,里头的窝头还温乎,贴在怀里时,暖得像揣了个小炭炉。他想起杂役院最冷的那个冬天,张叔把自己的棉袄拆了,给冻得发烧的他裹上,也是这样的温乎。咬第一口时,粗面渣剌得嗓子眼疼,可嚼着嚼着,眼眶突然热了——他好像很久没被人这样惦记过了。

“那黑洞……”老乞丐突然往破庙的方向瞥了眼,声音发颤,“是血影门的‘养煞窟’炸了?二十年前天火毁祭地时,我见过类似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血光,烧得半个天都红了。”

林凡猛地抬头:“您知道二十年前的事?”

老乞丐叹了口气,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老奴以前是祭地的守庙人。二十年前那晚,我值夜,见一群穿黑袍的人闯进祭地,在青铜鼎里埋了块黑石头——就是你怀里这玩意儿的模样,只是更大。后来就起了天火,祭地烧得精光,黑袍人没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焦骨,还有……还有这‘咔哒’声,跟今晚的一模一样。”

林凡攥着齿轮的手猛地收紧。青铜鼎?黑石头?难道二十年前血影门就来过皇家祭地?那萧烈现在用尸傀养规则,是不是在学二十年前的事?

“你怀里这东西……”老乞丐突然指着齿轮,眼睛亮得吓人,“别贴身放。这是‘血引’,血影门的人靠它找‘养煞窟’的。你带着它,走到哪都被黑雾缠。”

他往贫民窟的方向指了指:“我住的草棚后头有个地窖,是以前藏粮的,能躲人。你先去那避避,等天亮了风声过了再走。”

林凡刚要应声,老乞丐突然“嗬”地倒抽口冷气,像被冰锥扎了后心,身子猛地一弓,手里的木杖“当啷”砸在泥里。林凡扶住他时,摸到他后心的骨针——针尾还在颤,针尖已经没入半寸,黑血顺着针缝往外渗,像墨汁滴进水里,瞬间染黑了他灰布褂子。他抓着林凡的手开始抖,指节白得像霜打后的菜帮,嘴唇抖了半天,才挤出“追魂针”三个字,气音细得像游丝。“他们……他们跟着血引找来的……后生,地窖里有块砖……能抠下来……里头有张图……是祭地的密道……别让他们……拿到剩下的‘血引’……”

话没说完,他的手就垂了下去,眼睛还睁着,望着贫民窟的方向,像在看什么放不下的东西。

林凡的血瞬间凉了。他抬头望向贫民窟的方向——那边的油灯突然灭了,紧接着,传来草棚倒塌的“轰隆”声,还有熟悉的“咔哒”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近,像已经摸到了贫民窟的边缘。

他抱着老乞丐的尸体往矮树丛后躲,指尖的金芒亮得发白。怀里的青铜齿轮突然又开始震颤,这次不是烫,是冷——像块冰,贴着他的皮肉,齿轮上的血字流淌得更快了,竟在他衣襟上印出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像个箭头,指向贫民窟深处。

是在指老乞丐说的地窖?还是……指追来的人?

远处,贫民窟的破草棚后闪过道紫影,是魏通的紫袍。他身边跟着个黑袍人,正是之前破庙里那个没被黑洞卷走的——黑袍人突然往魏通身后瞥了眼,压低声音:“三皇子的尸傀快到了,别让他抢了血引——你要道体,我要血引,各取所需,别耍花样。”魏通紫袍下摆扫过地面,冷笑道:“放心,萧烈那废物,还没资格跟老夫争。”两人手里都握着根黑色的骨针,骨针上的黑雾与老乞丐后心的一模一样。

林凡咬碎了牙。他知道,躲进地窖不是办法。老乞丐用命给他指的路,不是让他躲的——是让他去拿那张图,去查二十年前的事,去找到血影门藏在祭地的“血引”。

可他现在连保护自己都难,怎么去拿图?

怀里的齿轮突然猛地一跳,竟从他怀里飞了出去,悬在半空。“是血引在认主!”玄老突然喊,“它吸了黑雾煞力,又沾了你的血,现在跟你道体共鸣了——这是要自己引路!”血字流淌的红光突然变亮,照得周围的腐叶都泛着诡异的红,远处传来魏通惊怒的吼声:“在那!血引在他那!”

林凡抬头望着悬在半空的齿轮,又看了看老乞丐睁着的眼睛,突然抓起地上的木杖,往贫民窟的方向冲去。

他知道自己在赌——赌齿轮的异动能拖住追兵,赌地窖里的图藏着破局的线索,赌他能在魏通和血影门找到他之前,拿到那东西。

可他没看到,悬在半空的齿轮背面,刻着个极小的“鼎”字,正随着红光闪烁,像在召唤什么。而贫民窟深处,有个地窖的入口,盖在堆发霉的稻草下,稻草旁放着个破旧的布偶——那布偶缺了只胳膊,布面上绣的小太阳跟破庙少年衣襟上的补丁一样,线脚还新鲜,像刚掉在这不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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