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那道失魂落魄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何雨柱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随之褪去。
他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屋外逐渐平息的脚步声。
屋内的空气里,还残留着秦淮茹身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皂角味,混杂着她那套表演出来的、廉价的委屈。
何雨柱的眼神很冷。
他不是在愤怒,而是在一种绝对的冷静中,审视着即将要走出的每一步。
对付贾家这帮吸血的蛆虫,光靠一时的意气用事,毫无用处。
他们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一脚踹过去,只会脏了自己的鞋。
必须一次性,把他们打怕,打疼,打到骨子里,让他们一看到自己,就想起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块“的确良”布料,就是最好的引子。
片刻后,何雨柱整理了一下衣领,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屋。
他没有走向中院的贾家,那不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他的脚步沉稳,目标明确,径直穿过院子,停在了三大爷阎埠贵家的门前。
“咚、咚、咚。”
敲门声不轻不重,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意味。
屋内,算盘珠子拨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啊?”
“三大爷,是我,何雨柱。”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三大爷阎埠贵那张精明的脸露了出来,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他看见是何雨柱,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意外。
“哟,是柱子啊,这么晚了,有事?”
阎埠贵正跟三大妈就着昏黄的灯光,算计着下个月家里每一分钱的开销,何雨柱的到来,打断了他对数字的沉迷。
何雨柱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身形挡住了大部分月光,给屋里投下一片阴影。
“三大爷,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您,刚才您从我家门口路过,是不是瞧见什么了?”
他开门见山,目光灼灼,直直地刺向阎埠贵。
阎埠贵心里猛地一咯噔。
他握着门框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
这事儿,到底还是躲不过去。
他刚才确实看见了,看得一清二楚。贾张氏那个老虔婆,鬼鬼祟祟地凑到何雨柱家窗户底下,用一根竹竿子,把晾在里面的布料给捅了出来,然后飞快地塞进怀里溜了。
可这种事,承认了就是得罪贾家,以后少不了被那泼妇纠缠。
他推了推眼镜,眼神开始闪躲,嘴里含糊其辞。
“这个嘛……柱子啊,你也知道,三大爷我人老了,眼花,天又这么黑,看不太真切。”
“三大爷,您是咱们院里有头有脸的文化人,教书育人,说话得讲究个实事求是。”
何雨柱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股子寒气,让阎埠贵背脊发凉。
“我刚托人给我妹妹何雨水扯的‘的确良’布料,就在屋里头丢了。崭新的一块布,花了我不少钱和票。”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您要是看见了,还请您给做个证。不然,这贼要是不认账,我何雨柱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这事儿小不了,我直接去派出所报案,让公安同志来院里查个清楚!”
“报案?”
这两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阎埠贵的命门上。
他瞬间就坐不住了。
这四合院里要是出了贼,还闹到了派出所,他这个负责管理院里鸡毛蒜皮的三大爷,脸上挂不住!厂里领导要是知道了,对他年底的评优,可是大大的不利!
他脑子里的算盘飞快地拨打着。
得罪贾家,最多是被贾张氏骂几句街。
可要是院里出了贼,他这个三大爷没管好,那就是失职!
孰轻孰重,他一个当老师的,算得清清楚楚。
权衡了不到三秒钟,阎埠贵紧绷的脸松了下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我好像是看见贾家嫂子,从你家窗户边上过去了。”
“得嘞!”
何雨柱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冲阎埠贵点了点头,算是领了这个人情,随即猛地一转身,大步流星地就往中院走。
这一次,他的声音再无任何压抑,如同平地起了一声惊雷,灌满了整个沉寂的四合院。
“贾张氏!开门!”
“把我家的布料交出来!”
洪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惊得不少已经睡下的住户都亮起了灯,窗户后面探出了一个个好奇的脑袋。
中院贾家的大门,依旧紧闭。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片刻。
紧接着,贾张氏那独有的、尖锐又蛮横的撒泼声,从门后猛地爆发了出来。
“嚷嚷什么!大半夜的哭丧呢!谁拿你家布料了?你个杀千刀的短命鬼,可别往好人身上泼脏水!”
何雨柱站在门外,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跟她废话?
没那个必要。
他连一句嘴都懒得回,直接转身,又敲响了另一家的门——一大爷易中海家。
事情,彻底闹大了。
不到五分钟,整个四合院都被惊动了。人们披着衣服,趿拉着鞋,从前院、后院涌向中院,将贾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贾张氏眼见躲不过去,索性破罐子破摔。她“砰”地一声拉开门,一屁股就坐在了自家门口的地上,双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开始了她那套祖传的表演。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大家快来看啊!何雨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冤枉我这个无依无靠的老婆子偷东西啊!”
她哭天抢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恶霸欺凌的、凄惨无助的受害者。
人群里,三大爷阎埠贵清了清嗓子,他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究极心态,又想在众人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管事大爷”的身份,于是提议道:
“既然两边都说不清楚,那就开全院大会!让大家伙儿都来给评评理!”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大会就在院子中央迅速召开。
贾张氏恶人先告状,抢先一步,继续哭喊着何雨柱血口喷人,说他看着自己家没了男人,就变着法儿地欺负她们。
一大爷易中海皱紧了眉头。
他最烦处理院里这种扯皮的事,一心只想和稀泥,维持表面的和平。
他转向何雨柱,用一种长辈的口吻劝道:“柱子,我看这事儿可能就是个误会。要不……就算了?邻里邻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算了?”
何雨柱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讥讽。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一张张看热闹的脸,最后定格在易中海那张“顾全大局”的脸上。
“今天这事,还真就算不了!一大爷,不是我何雨柱不给您面子。这院里要是今天能偷一块布,明天就能偷一根针,后天是不是就敢撬门了?那这还叫家吗?干脆改名叫贼窝得了!”
他猛地往前踏出一步,逼人的气势让面前的空气都紧绷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撒泼的贾张氏,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如钉。
“我今天,不仅要找回我的布料,我还要让这个小偷,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我何雨柱,道歉!”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向众人,提高了音量,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何雨柱今天也把话放这儿!”
“如果我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冤枉了贾家大嫂,我当着全院人的面,赔偿她十块钱名誉损失费!”
“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如果证实了就是她偷的,她不仅要把布料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也得赔偿我同样金额的钱!大家伙儿,都给做个见证!”
十块钱!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全院哗然!
十块钱是什么概念?那是一个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能买多少棒子面,能让一家人吃上多久的饱饭!
贾张氏那震天响的哭声,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
她彻底懵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何雨柱这个以前任由她拿捏的“傻子”,今天会来这么一手!
这根本不是要布,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当着全院人的面,活活地烤!
所有人的目光,或惊愕,或幸灾乐祸,或难以置信,全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道道视线,如同无数根尖刺,扎得她坐立难安。
她被逼上了梁山,退无可退。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贾张氏涨红了脸,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色厉内荏的嘶吼。
“赌就赌!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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