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淬骨登天我以凡躯撼天道 > 第48章:魔气的源,火毒的刃
换源:


       雾中的人影停在三丈外,青袍下摆沾着露水,袖口那半朵枯莲纹路在微光里泛着暗色。她没再靠近石台,像是知道踏进一步就会触发什么。

我站在原地,柴刀横在身前,刀尖点地,指节因握得太紧而泛白。昨夜识海中的对峙还在骨子里回响,陈无涯的影子虽散,但他留下的东西还在——不只是那把刻着“转世之剑”的柴刀,还有我体内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你说我是变数。”我开口,声音压得低,“可若连自己体内藏着什么都不知道,谈何破局?”

她没答话,只是静静看着我。风从竹林深处吹来,带起她鬓边一缕碎发。她终于抬手,从袖中取出一面青铜镜,边缘刻满扭曲符文,像是用血浇铸而成。

“那就让你亲眼看看——你体内的魔,从何而来。”

她指尖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镜面,瞬间渗入。镜面泛起涟漪,像井水被搅动,接着映出我的轮廓。但那不是我现在的样子。

镜中人影背后,浮出一道漆黑的影子,扭曲如烟,双瞳赤红,面容竟与年轻时的陈无涯有七分相似。它贴在我脊背上,如同寄生之物,而另一股暗红流光在经脉中游走——那是火毒,本该被压制的力量,此刻竟与那魔影缠绕如双蛇交颈。

“这不是你生来的魔。”楚红袖声音冷下来,“是陈无涯当年为斩天道,将自身恶念剥离封印,却未能彻底炼化。他死了,魂魄残念藏入柴刀,可这魔根,却顺着血脉转生,落进了你命里。”

我盯着镜中那影子,喉咙发紧。“所以他不是救我,是把祸根塞进了我命里?”

“你以为他是为你铺路?”她冷笑,“他是在延续自己的执念。飞升者割舍七情六欲,唯独恶念最难净除。他们把这东西封进‘容器’,等后人替他们炼化。你不是第一个承载者,但你是第一个活着走到这一步的。”

镜中魔影忽然扭动,仿佛察觉到了注视,赤瞳直勾勾盯向我。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体内火毒猛地一震,像是被唤醒的野兽。

我咬牙,运转《玄黄诀》第一重口诀,试图将火毒收回膻中。可那魔影竟随功法流转而膨胀,火毒非但未受控,反而被它牵引着逆冲经脉,直逼识海。

“它在借你的功法复苏。”楚红袖提醒,“你若不能斩断它,终有一日,它会吞了你,再借你的手完成陈无涯未竟之事——不是破局,是重蹈覆辙。”

我退后半步,脚跟抵住石台边缘。识海翻腾,幼年记忆不受控地浮现:柴房漏雨,我蜷在角落画符,手指冻裂;狼妖夜袭山村,我拖着妹妹往山外跑,她在我背上咳出血;还有赵罡踩着我头颅冷笑:“杂役也配练功?”

那些痛是真的,那些恨也是真的。可此刻,魔影却将这些画面扭曲——它让我看见自己站在宗门大殿之上,手握染血长刀,脚下是李沧溟的尸体,而我脸上,是陈无涯那种漠然的眼神。

“你看。”它在我识海中低语,声音像锈铁刮骨,“你早就不干净了。你恨的不是命运,是你自己活得不像个人。而我……才是你真正想成为的样子。”

我猛然睁眼,额头冷汗滚落。镜中魔影咧嘴笑了,火毒在血管里奔涌,几乎要破皮而出。

“若我不斩它,它就会斩我。”我盯着楚红袖,“你给我这镜子,不是为了吓我,是为了逼我动手。”

她点头。“魔气源自天道欲念残渣,唯有以火毒为刃,自内而外斩断,才能真正掌控鼎中之力。否则,你永远只是陈无涯的壳。”

我闭上眼,不再看镜中幻象。识海深处,我回想起七岁那年在柴房立下的誓——若天不容我,我便劈开天。不是为了飞升,不是为了成仙,只是为了活。

我活出来的命,不该被任何人占据。

深吸一口气,我引火毒自膻中爆发,不再压制,不再引导,而是任其冲上识海。经脉如被烈火焚烧,骨头像是要炸开,可我没有停下。

火毒在我意识中凝聚,化作一柄暗金长刃,刃身不亮,却带着焚尽万物的炽意。我握紧它,直面那魔影。

“你不是我。”我低喝,“你只是他不敢面对的影子。而我——”

我踏前一步,识海震荡。

“我是那个明知会死,还敢拎着刀往前走的人。”

长刃劈下。

魔影怒吼,幻化出无数记忆碎片:陈无涯跪在祭坛前哀求长老放他一马;我被李沧溟掌力击中吐血倒地;妹妹躺在雪地里,眼睛闭着,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粮……

可这些都没能让我停手。

刀落。

一声凄厉尖啸在识海炸开,魔影从心口被贯穿,黑烟四散,火毒长刃寸寸崩解,化作金流回灌经脉。那股长久盘踞在骨髓深处的阴冷感,终于散了。

镜面“咔”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蔓延,接着轰然炸碎,碎片如雨洒落,沾在我衣袍上,带着灼热余温。

我站在原地,呼吸粗重,体内火毒安静伏下,不再躁动。膻中穴温热,像是藏了一团火种。残鼎在腰间轻震了一下,极短,却清晰。

识海深处,一个声音幽幽响起:“斩断魔气……你才真正,配得上这鼎。”

楚红袖看着我,眼神变了。不是惊讶,不是欣慰,而是一种近乎敬畏的东西。

“你做到了。”她说,“他当年没能斩断的,你亲手劈开了。”

“所以现在,我可以听全的了?”我抹去嘴角一丝血痕,盯着她,“后山之局,到底是什么?”

她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正面刻“药”字,背面半枚火焰纹,与我玉简残纹吻合。她没递给我,而是轻轻放在石台上。

“明日辰时,去后山找李沧溟。”她说,“不是他设局,是你破局的开始。真正的局,从来不是谁夺鼎,而是谁敢斩断这天道囚笼。”

“那你呢?”我问,“你又算什么?见证者?还是另一个执棋人?”

她没回答,只是后退一步,身影渐渐隐入雾中。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你斩的是魔,可真正的欲念……在天上。”

雾更浓了,竹林静得听不见叶响。我站在石台前,低头看那块令牌。指尖触到它时,掌心金线微微跳动,与令牌上的火焰纹产生一丝共鸣。

火毒在经脉中沉静如铁,却已不再是祸患。它现在是我的刃。

我弯腰拾起令牌,攥在手中。柴刀扛回肩上,刀身微热,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远处,断崖方向有风卷起,吹动一片枯叶贴地滑行。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