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无相玉佩:九霄剑主 > 第226章:王庭风云,旧人再次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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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玥的手垂了下去,指尖还沾着沙粒。我蹲在她身旁,听见她最后一句低语飘进风里。

“别信……玉佩。”

我没再追问,只是把那截撕下的布条缠得更紧了些。她掌心的半块玉佩边缘发烫,像是刚从火堆里捞出来,纹路朝上,裂口像一道陈年旧伤。

乌恩其站起身,拍了拍腰间的酒囊。慕容雪牵来黑马,马背上的鞍具是新换的,货箱盖着干柴。她递给我一包药粉,动作利落,没多看我一眼。

我们启程时天刚亮。风沙压低了,远处王庭的城墙在晨雾中显出轮廓,灰褐一片,像埋在沙里的残骨。

一路上没人说话。南宫玥靠在我背上,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手一直抓着我衣角,指节泛白,像是怕我会走丢。

进城前,在一处废弃驿站换了装束。粗布袍、皮帽、水袋和货箱——乌恩其带来的东西不多,但件件齐整。我的铁剑藏进夹层,外头盖了两捆柴。慕容雪的双剑拆开绑在驼背两侧,用油布裹牢。南宫玥披了斗篷,帽子压得很低。

“记住,你们是西边来的补给队。”乌恩其低声交代,“我是领队,沈怀舟打杂,慕容雪是押货的女镖师,南宫玥……说是病重的侄女。”

我点头,把酒葫芦挂在腰上。“舟”字磨得模糊,却还在。

关卡守卫查得很严。每支队伍都要卸货查验,有人翻出暗格里的刀刃当场被拿下。轮到我们时,乌恩其递上一块铜牌,守卫看了一眼,挥手放行。

“那是南宫家的通行令?”我低声问。

“假的。”他嘴角一扯,“但刻工够真,足够唬人。”

进了内城,市集顿时喧闹起来。各派弟子穿行其间,五岳剑派的青衫弟子围在茶摊前议论纷纷,西域蒙面武者蹲在角落清点兵器。一面绣着龙纹的旗帜斜插在摊位顶上,底下坐着几个黑衣人,袖口露出半截铁链。

“选婿大典还没开始,人已经这么多了?”慕容雪皱眉。

“不是来比武的。”我盯着那面旗,“是来看谁会死。”

我们沿着街边走,耳朵听着四面动静。一个茶摊前,两名年轻弟子正压低声音说话。

“听说太后亲口说了,谁能破解前朝血脉之谜,就能娶她指定的人选。”

“放屁!哪是什么谜,分明是要验血。昨儿有个散修偷偷溜进祭殿,结果被拖出来时全身发黑,像是血都被抽干了。”

我脚步一顿。

另一人冷笑:“南宫公子昨夜就在偏殿待了三更天,出来时手里还攥着半块玉佩模样的东西。你说,这婚事到底是选婿,还是选祭品?”

我捏紧了拳。

慕容雪忽然碰了下我手臂:“别露形迹。”

我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但心里已经明白——南宫烨不仅来了,而且已经和萧太后搭上了线。

市集东侧有座粮垛,高过屋脊。乌恩其抬头看了眼,对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分头散开:他登粮垛,慕容雪跃上屋顶,南宫玥倚着旗杆假作歇息,我则混进一队驼队后方,借着牲口遮挡视线,盯住广场入口。

日头渐斜,人群越发拥挤。一队黑甲卫突然列阵而出,手持长戟清道。百姓纷纷退避,连那些趾高气扬的门派弟子也收了声。

然后我看见了他。

月白色锦袍,折扇轻叩掌心,步履从容。南宫烨缓步走出,身后跟着几名侍从。他抬头扫了眼四周,目光掠过粮垛、屋顶、旗杆,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仿佛早就知道有人在看。

他走向偏殿回廊。萧太后已在那儿等着。

她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紫金凤冠压鬓,面容冷峻。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眼神却锐利得像能剜人骨头。她抬手示意南宫烨近前,两人低头交谈,距离极近,像是密友议事。

我看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从手势判断,南宫烨几次指向南方——那是地宫入口的方向。萧太后听完,缓缓点头,随后抬手拍了三下。一名侍女立刻捧出一只漆盒,打开后取出一块玉佩。

那玉佩缺了一角,纹路与我怀中那半块完全吻合。

我呼吸一滞。

他们手里已经有另一块了。

南宫烨接过玉佩,轻轻摩挲片刻,忽而一笑,竟将它贴在唇边吻了一下,随即递还。萧太后收起盒子,两人并肩步入偏殿,门在身后合上。

我站在驼队后,手指抠进掌心。

慕容雪从屋顶跃下,落在我身旁,声音极轻:“他看你那个方向笑了。”

“他知道我们在。”我说。

“现在怎么办?冲进去?”她问。

“不行。”乌恩其从粮垛下来,脸色凝重,“刚才我看见禁卫军调动,四门都加了暗哨。我们一动,就会被围。”

南宫玥靠在墙边,喘着气:“他……不会杀你……他是要你进去。”

我转头看她。

“他需要你到场。”她咬着牙,“只有你和我同时出现,玉佩才能合二为一。他说过……血引之术,非双脉不可启。”

我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玉佩。它依旧温热,像是有生命般跳动了一下。

“所以他办这个选婿大典,就是为了把我们骗进来?”

“不止。”乌恩其低声道,“我方才听到禁军传令——凡是携带古玉、旧符、前朝信物者,皆可免试直入大典。消息放出去不到半天,已有十七人持类似玉佩前来应征。”

我猛地抬头:“他在找更多‘钥匙’?”

“是。”乌恩其盯着偏殿方向,“他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他要把所有可能的血脉都聚在一起,一次性唤醒地宫里的东西。”

“那我们呢?”慕容雪问,“躲着不出去?等他把人都凑齐?”

“不。”我收起玉佩,握紧腰间剑柄,“我们进去。”

她皱眉:“你疯了?那是陷阱。”

“我知道。”我看着偏殿紧闭的门,“可如果我不进去,就会有更多人替我死。就像青阳镇的老乞丐,就像破庙里的南宫老者——他们不是为了玉佩死的,是为了给我活路。”

乌恩其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道:“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走进去的。”

我没答。

“他明知道是局,还是去了。”乌恩其声音低沉,“那一夜,他带着半块玉佩踏入王庭,再没出来。”

我闭了闭眼。

“所以你也想重蹈覆辙?”

“我不想。”我睁开眼,“但我得让他以为,我会上当。”

慕容雪忽然笑了下:“你是打算将计就计?”

“他想钓我。”我盯着那扇门,“那就让他以为鱼已经咬钩。”

南宫玥忽然伸手拉住我袖子:“你要小心……他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哥哥……他会……用自己的血做引……”

我点头:“我知道。”

她松开手,靠在墙上,闭目喘息。

我转向乌恩其:“东谷的铁骑什么时候能到?”

“后天拂晓前。”他说,“我已经派人传令。”

“好。”我深吸一口气,“让他们在十里外候命,等我信号。”

“什么信号?”

“若我在大典上拔剑。”我说,“就是动手的时候。”

三人同时静了下来。

良久,慕容雪解下腰间一个皮袋扔给我:“止血的,续筋的,还有退热的。别还没上台就倒下。”

我接住,塞进怀里。

她又看了南宫玥一眼:“她要是死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我知道。”我说。

她转身走到黑马旁,拍了拍马颈,低声说了句什么。那马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头。

乌恩其拎起三个酒囊,分别挂在腰带上。他最后望了一眼王庭方向,眼神如铁。

“走吧。”他说,“该清账了。”

我握紧剑柄,迈步向前。脚踩在沙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风卷起一角衣袖,露出腕上一道旧疤。那是七岁那年,母亲死前塞进我手里的断刃划的。

十年了,血债未偿。

我刚走出两步,忽觉身后有异。回头一看,南宫玥不知何时醒了,正撑着身子坐起,一只手伸向我,口型微动。

我返身回来:“你说什么?”

她气息微弱,却一字一顿:

“别信……玉佩……”

选婿大典在午时正式开启。

高台设于市集中央,红毯铺地,两侧立着青铜灯柱。鼓声三响,萧太后由两名宫女搀扶登台,端坐主位。她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擂台方向,嘴角微微扬起。

“第一关,比武夺魁。”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胜者可免试进入第二关。”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跃上擂台。

黑衣劲装,披风猎猎,手中长刀未出鞘,只往地上一插,震起一圈沙尘。

全场哗然。

我瞳孔一缩。

裴长烈。

他站在擂台中央,背对阳光,脸上没有表情。三年不见,他的左颊多了一道斜疤,从耳根划至下颌,像是刀锋擦过时留下的记号。

第一个挑战者冲上去,才交手三招,裴长烈拔刀出鞘,一刀横斩,对方兵刃断裂,人也被震飞下台。

第二个上来的是五岳剑派弟子,剑法凌厉,但裴长烈只用刀背格挡,第七招时突进步中,肘击其胸口,那人仰面摔出,口吐鲜血。

第三个是名使锤的大汉,力道惊人。两人硬拼五招,裴长烈忽然变势,刀锋自下而上挑开锤链,顺势旋身,刀柄砸中对方咽喉,大汉跪地咳血,再也爬不起来。

三场连胜,无人能挡。

我左手按在剑柄上,右手悄悄摸向袖中玉佩。它又开始发烫。

乌恩其不知何时到了我身边,低声道:“他是萧太后的旧部。”

我猛地扭头看他。

“十年前,裴长烈曾是王庭禁军统领。”他声音压得极低,“后来因违令被贬,流放边关。但他从未真正离开过太后的掌控。”

我盯着擂台上那道身影。他收刀入鞘的动作很慢,刀鞘尾端轻点地面,节奏竟与禁军操演时的踏步一致。

他不是来争婚的。

他是来清场的。

慕容雪从人群后挤过来,脸色发紧:“你还记得他怎么杀了我师父?”

我按住她手腕:“现在不是时候。”

“他若真效忠萧太后,”南宫玥靠在柱边,喘着气,“就不会让南宫烨活到现在。”

我心头一震。

她说得对。若裴长烈真是太后死忠,早在南宫烨初露野心时就该动手铲除。可他这些年始终隐匿边关,直到今日才现身。

他在等什么?

擂台下,五岳剑派的队伍已悄然退至第三排。其他门派也纷纷避让,仿佛怕惹上什么灾祸。

“他不是来赢的。”我低声说,“是来吓退人的。”

乌恩其点头:“第一关过后,真正敢上台的,只会剩下她想要的人。”

萧太后忽然抬手,示意裴长烈上前。

他抱刀行礼,动作干脆。

“准你免试进入第二关。”她开口,声音平静,却让全场死寂。

规则被打破。

有人怒吼:“凭什么?!”

萧太后指尖轻敲扶手,一下,两下,三下。

那声音,和昨夜我在市集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退到阴影处,从怀中摸出一块铜镜残片,借它反照高台。阳光斜射,照见她腰间隐约露出的一块铁牌,纹路斑驳,却与南宫烨扇柄上的碎片惊人相似。

不是同谋。

是交易。

我收起铜镜,看向乌恩其:“她和南宫烨,各取所需。”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递来酒囊。

我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烧喉,却没呛出声。将酒囊还他,目光扫过擂台、高台、偏殿三处。

“等他赢下第一关,我们再动。”

慕容雪咬着牙,手仍按在剑柄上。

南宫玥靠在柱边,呼吸微弱,却睁着眼。

裴长烈站在擂台中央,刀已归鞘。

他忽然转头,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我身上。

我站着没动。

他抬起右手,用拇指缓缓抹过刀鞘。

那是漠北刀门的挑衅手势。

十年前,我父亲死前,最后一个对手,就是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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