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半,顾氏集团总部的总裁办公室像被裹进了一层浓稠的墨色里。落地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浅灰色的意大利手工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带,像被揉皱的星子。顾景深坐在正对落地窗的真皮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古巴雪茄——那是他三年前在哈瓦那出差时买的,盒身上还印着烫金的“COHIBA”标志。雪茄的顶端泛着深褐色的光泽,烟灰积了一点,他却没有察觉,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锁在办公桌上的浅粉色简历上。
简历的右上角贴着一张一寸照片。林晚穿着白衬衫,领口系着浅蓝的真丝领带,头发梳成整齐的低马尾,嘴角弯成月牙,眼睛里带着点拘谨的笑,像株刚被雨水润过的茉莉。顾景深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里她的眼睛,记忆里突然涌进一股橘子味的甜香——那是七岁的夏天,他蹲在巷口的梧桐树下,因为发烧而浑身发抖。小晚扎着羊角辫,背着粉色的小书包,举着一支橘子味的棒棒糖站在他面前,声音像浸了蜜:“顾哥哥,你吃这个,吃了就不疼了。”
他抬头,看见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和照片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后来他们一起躲在巷口的屋檐下避雨,小晚把书包举在他头上,自己的肩膀却浸得湿透,还笑着说:“我是猫头鹰,会保护你的。”风掀起她的刘海,露出额头上的小疤——那是她上次帮他捡球时,撞在树上留下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疤,说:“小晚,等我长大,一定会保护你。”
“叮——”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是陈默的号码。顾景深收回思绪,接通电话,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怎么这么慢?”
电话那头的陈默喘着气,声音里带着点委屈:“顾总,电梯坏了,我爬了十八层。”顾景深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点三十五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五分钟。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陈默抱着一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流下来,镜片上蒙着一层薄雾,像蒙了层雾的玻璃。他穿着藏青色的定制西装,袖口卷到肘部,露出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屏幕上还显示着破解程序的界面,绿色的代码正在快速滚动。
“顾总。”他把电脑放在顾景深桌上,手指蹭了蹭额头的汗,指节泛着青白,“这电脑的加密系统是‘黑盾’V3.0,目前市面上最顶级的军用加密技术。我用了‘闪电’‘幽灵’‘破甲’三种破解工具,花了三个小时,连登录界面的密码框都没激活——它的反破解机制太严了,只要输入错误三次,就会自动删除所有数据。”
顾景深伸手抚过电脑的外壳,指尖感受到一丝凉意——那是林晚的温度。他抬头看了眼陈默,后者正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打印纸,放在电脑旁边。纸上是一串复杂的文件路径,末尾标着“夜枭”两个字,字体是林晚常用的微软雅黑,大小五号。
“不过我通过后台端口查了。”陈默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像发现了新大陆,“这台电脑里有个隐藏文件夹,叫‘夜枭’,占用空间120G,修改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半——也就是她下班半小时后。我试着读取了一点目录结构,里面全是代码文件,后缀是.cpp和.py,混合架构。”他停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顾总,您知道我们技术部正在做的‘星链’项目吗?就是那个用于卫星通信的加密模块——‘夜枭’里的代码逻辑,比‘星链’的核心模块还复杂三倍。我看了几行,里面有个函数叫‘Owl_Eye’,应该是实时监控的模块,用了多线程并发和AES-256对称加密,连注释都是英文的,写得比我见过的任何程序员都工整。”
顾景深拿起打印纸,目光扫过那些代码片段。黑色的字体像爬动的蚂蚁,却在他眼里变得熟悉——那是小晚的字迹。小时候她帮他写作业,字迹就是这样工整,连标点符号都不会错。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电脑,屏幕亮起,显示着加密界面——黑色的背景上,一只猫头鹰睁着黄色的眼睛,瞳孔里映着微弱的光,像在盯着他看。
“果然是她。”他笑了,笑声很低,像落在花瓣上的雨,带着点意味深长。
陈默疑惑地看着他,镜片上的薄雾已经干了,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顾总,您认识林晚?她前天刚入职,面试的时候我也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秘书——会泡咖啡,会整理文件,连打印机坏了都要找IT部的人修。”
顾景深抬头,目光掠过陈默的肩膀,落在窗外的夜景里。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像一片光的森林,其中最高的那栋是顾氏的总部,顶端的霓虹灯闪着“顾氏”两个字,红得像血。他沉默了几秒,伸手摸向抽屉,掏出一个旧旧的猫头鹰玩偶——那是小晚八岁时送他的,耳朵有点破,是她用粉色的线缝的。
“陈默,”他把玩偶放在电脑旁边,猫头鹰的眼睛正好对着屏幕上的猫头鹰,“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空气听,“小时候认识一个人,她突然消失了,你找了她很多年,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有一天,你突然看到她的痕迹,比如她喜欢的东西,她写的字,她用过的东西——你就知道,她回来了。”
陈默站在原地,看着顾总手里的玩偶,突然想起去年圣诞节,顾总在酒会上提到过“夜枭”。当时他拿着酒杯,眼神里带着点向往:“我知道一个加密项目,叫‘夜枭’,是一个很厉害的团队做的,用了混合架构,连美国的FBI都破解不了。如果能拿到这个项目,顾氏的‘星链’就能领先世界十年。”
“顾总,”他试探着问,“‘夜枭’是不是和林晚有关?”
顾景深没有回答,而是把玩偶放在电脑旁边,转身走向落地窗。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过他的手背,带着点凉意。他看着远处的路灯,想起小晚转学那天的场景——她站在学校门口,背着粉色的书包,手里举着猫头鹰玩偶,笑容灿烂:“顾哥哥,等我长大,一定会来找你。”
“继续盯着她的电脑。”他转身,目光变得坚定,“每天下班前给我一份后台日志,包括她打开的文件、浏览的网页、发送的邮件,甚至是她按了多少次键盘。另外,”他指尖敲了敲电脑,“查一下‘夜枭’这个名字,有没有关联的海外项目——比如黑客组织、加密算法公司,或者科技巨头的秘密项目。还有,”他停顿了一下,“别让她发现。”
陈默点头,把打印纸收起来,放进公文包:“我明天一早就让技术部的人查。对了,顾总,林秘书的邮箱里有一封加密邮件,昨天晚上十一点发送的,收件人是一个海外邮箱,域名是.xyz,我试着解密了,没成功。”
顾景深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把邮箱地址发给我。”
陈默应了一声,转身要走。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顾景深。后者正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猫头鹰玩偶,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猫头鹰,嘴角带着点苦涩的笑。
“顾总,”他轻声说,“林秘书……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顾景深没有回答。陈默关上门的瞬间,听见他自言自语:“小晚,你藏得够深的。”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空调的风声在耳边响起。顾景深拿起电脑,指尖在触摸板上轻轻划了一下,猫头鹰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像在眨眼。他的呼吸一滞,想起小时候小晚举着猫头鹰玩偶的样子。
“顾哥哥,这个猫头鹰叫夜枭,是我的守护神。”小晚把玩偶塞进他怀里,眼睛弯成月牙,“以后它会保护你的。”
后来小晚突然转学了,没留下任何消息。他找了她整整三年,问遍了所有同学,甚至去了她以前的家,却只看到紧锁的大门。直到今天,看到电脑里的“夜枭”文件夹,看到猫头鹰的背景,他才确认,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终于回来了。
他摸出手机,翻出一张旧照片。照片里,小晚站在学校门口,背着粉色的书包,手里举着猫头鹰玩偶,笑容灿烂。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是他去年加的:“小晚,等我长大,一定会找到你。”
顾景深把照片放在电脑旁边,看着两者的眼睛,嘴角的笑里带着点坚定。他拿起桌上的雪茄,点燃,吸了一口,烟雾在他面前缭绕,像一层薄纱。
“小晚,”他轻声说,“不管你藏得有多深,我都会找到你。”
窗外的霓虹灯渐渐暗了,只剩下远处的路灯还亮着。顾景深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猫头鹰,手指轻轻抚摸着玩偶的耳朵。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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