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顾氏集团总部像被浸在淡青色的雾里。林晚盯着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7:47，比她平时到公司的时间早了整整半小时。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指尖碰到桌上的陶瓷咖啡杯，杯壁还留着一点余温，是她十分钟前泡的速溶咖啡，现在已经凉得发苦。
办公室的空调开得有点低，她缩了缩脖子，把身上的浅灰色针织开衫往肩头扯了扯。桌上摊着刚打印好的季度报表，足足有二十页，她按照页码顺序理成摞，指尖划过最后一页的“机密”二字时，忽然顿住了。
不对。
她凑近了看，瞳孔微微收缩——最后一遍打印时，她揉眼睛的功夫，手指不小心蹭到了键盘，把“机密”打成了“秘密”。那两个字像两只张着嘴的小怪兽，在米白色的纸上格外刺眼。林晚的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她赶紧翻回前几页，确认其他地方没有错，才松了口气，但心脏还是跳得厉害。
昨晚她熬到十点，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人。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得她脸色发白。她记得自己打“机密”这两个字时，手指已经僵硬得像枯树枝，打了三遍才满意，可最后一遍……她想起自己当时打着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肯定是那时候碰错了键。
“林晚！”
尖锐的声音像一把锥子，扎得她耳朵疼。林晚抬头，看见周敏站在她桌前，修身的酒红色职业装裹着她的身材，高跟鞋的鞋跟敲在瓷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她的指甲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像两排要咬人的小蛇，正指着林晚桌上的文件。
“你是不是故意的？”周敏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讽，“顾总最看重机密文件，你要是让他生气，趁早滚蛋！”
办公室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林晚的脸瞬间通红，手指绞着衣角，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解释，可喉咙像塞了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想起昨天晚上，妈妈打电话给她，说“晚晚，别太累了，身体要紧”，她当时笑着说“没事，我能应付”，可现在……
“周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
周敏却不肯罢休，她伸手抓起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举起来给办公室里的人看：“大家看看，这就是咱们顾总的新助理做的事！‘机密’打成‘秘密’，要是传出去，咱们公司的脸都被丢光了！”
邻座的张姐想帮林晚说话，刚要开口，就被周敏的眼神制止了。林晚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想起面试的时候，顾景深问她“为什么想做助理”，她回答“因为想帮别人把事情做好”，顾总当时笑了，说“那你会是个好助理”。可现在，她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晚抬头，看见顾景深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衬衫袖口挽到肘部，露出小麦色的手腕。他手里拿着半杯冷掉的咖啡，杯身印着顾氏集团的logo，目光扫过周敏，又落在林晚身上。
办公室里的人都安静下来。周敏立刻换了副表情，她笑着把文件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讨好：“顾总，林晚把‘机密’打成‘秘密’，这要是传出去……”
顾景深接过文件，低头看了看。他的眉毛微微皱了皱，然后忽然笑了——不是那种公式化的笑，是从眼睛里溢出来的笑，像春天的风，吹得林晚心里一暖。
“没关系，改过来就行。”他抬头时，目光里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点调侃，“我小时候帮我爸打印合同，把‘合同’打成‘合铜’，我爸拿着文件笑了半天，说‘咱们家要做铜生意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林晚也跟着笑，眼泪却掉在文件上。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小声说：“顾总，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
顾景深把文件放在她桌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花瓣上：“别紧张，谁没犯过错？”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又回头说，“中午请你吃草莓蛋糕，算赔罪。”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手心还留着他的温度。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发烫得厉害，像揣了块暖宝宝。邻座的张姐递过来一张纸巾，笑着说：“顾总很少请人吃蛋糕，你运气不错。”
林晚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说：“谢谢张姐。”她低头看着文件上的“秘密”二字，忽然觉得没那么可怕了。她拿起笔，把“秘密”改成“机密”，红色的笔在纸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像顾总刚才的笑。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改好的文件，走到顾总的办公室门口。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顾总的声音：“进来。”
林晚推开门，看见顾景深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她刚递过去的文件。他的面前放着一杯热咖啡，是她特意泡的，黑咖啡，不加糖，像他喜欢的那样。
“顾总，文件改好了。”林晚把文件放在他桌上，小声说。
顾景深抬头笑了笑，说：“辛苦你了。”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说，“温度刚好。”
林晚的脸又红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说：“顾总，刚才的事……谢谢你。”
顾景深放下咖啡杯，身子往前倾了倾，说：“不用谢。我小时候也犯过类似的错，我爸没骂我，反而教我怎么避免。”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昨天加班到十点，对吧？以后别太晚，身体重要。”
林晚抬头，看见他眼里的关心，心里像浸了蜜一样甜。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顾总。”
顾景深笑了笑，说：“中午十二点，我在楼下等你。草莓蛋糕是今天早上刚到的，你应该喜欢。”
林晚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说：“好。”她转身要走，顾总又叫住她：“林晚。”
“嗯？”林晚回头。
顾景深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润眼液，放在她手里，说：“眼睛别揉了，用这个。”
林晚接过润眼液，手指碰到他的手，有点烫。她小声说：“谢谢顾总。”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靠在墙上，心跳得很快。她看着手里的润眼液，上面印着她喜欢的薰衣草味，想起昨天她在茶水间说过“最近眼睛有点干”，没想到顾总记住了。
中午十二点，林晚准时下楼。顾景深站在蛋糕店门口，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盒草莓蛋糕。他看见林晚，笑了笑，说：“来了？”
林晚点头，跟着他走进蛋糕店。店里飘着草莓的香味，顾景深挑了一个最大的草莓蛋糕，放在她面前，说：“吃吧，别客气。”
林晚拿起勺子，挖了一口蛋糕，甜丝丝的草莓味在嘴里散开。她抬头，看见顾景深正看着她，眼里带着笑。她赶紧低头，说：“顾总，蛋糕很好吃。”
顾景深笑了笑，说：“喜欢就好。”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林晚，你是个好助理。”
林晚的脸发烫，她小声说：“我会努力的。”
顾景深点了点头，说：“慢慢来，谁都有第一次。”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顾景深的脸上，他的眼睛里有星星。林晚看着他，忽然觉得，原来犯错误也没那么可怕，因为有人会站在你身边，帮你挡住风雨，给你买草莓蛋糕。
下午，林晚回到办公室，看见周敏坐在她的桌前，手里拿着她的润眼液。周敏看见她，笑了笑，说：“林晚，顾总对你不错啊。”
林晚接过润眼液，说：“周姐，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买一盒。”她的声音里带着点疏离，不像早上那么害怕了。
周敏愣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不用了。”她转身走了，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
林晚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云。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润眼液，想起顾总刚才的笑，觉得心里很暖。她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手指敲在键盘上，比早上更有力了。
傍晚下班的时候，林晚收拾好东西，走到电梯口。她看见顾景深站在电梯里，笑着说：“要不要一起走？”
林晚点头，走进电梯。电梯里的灯光很暖，顾景深的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像他的手帕。林晚想起早上他碰她手背的温度，心跳得很快。
电梯到了一楼，顾景深说：“我送你回家吧。”
林晚摇头，说：“不用了，顾总，我自己走就行。”
顾景深笑了笑，说：“没关系，顺路。”
林晚只好点头，跟着他走出电梯。外面的风有点凉，顾景深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林晚的脸发烫，说：“顾总，不用了，我不冷。”
顾景深说：“披上吧，别感冒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命令的语气，林晚只好披上。
路上，顾景深问她：“今天的蛋糕好吃吗？”
林晚点头，说：“好吃。”
顾景深笑了笑，说：“那以后每周五都请你吃。”
林晚愣了一下，然后说：“好。”
到了林晚家楼下，顾景深说：“上去吧，早点休息。”
林晚点头，把外套还给顾总，说：“顾总，谢谢你。”
顾景深接过外套，说：“不用谢。明天见。”
林晚转身走进楼里，回头看见顾总还站在楼下，笑着挥手。她的心里像揣了块暖宝宝，连耳朵都发烫。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润眼液，想起今天的事，觉得自己很幸运。
回到家，妈妈正在做饭。她看见林晚，笑着说：“晚晚，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林晚放下包，说：“妈，今天顾总请我吃草莓蛋糕了。”
妈妈笑着说：“那很好啊。”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晚晚，要是工作太累，就回家吧，妈妈养你。”
林晚走过去，抱住妈妈，说：“妈，我不累。顾总对我很好，同事们也很照顾我。”
妈妈拍了拍她的背，说：“那就好。”
晚上，林晚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润眼液，想起顾总今天的话，觉得自己很幸福。她拿出手机，给顾总发了条消息：“顾总，今天的草莓蛋糕很好吃，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顾总回复：“不用谢，喜欢就好。明天见。”
林晚看着手机屏幕，笑了。她把手机放在枕头边，闭上眼睛，想起顾总今天的笑，觉得连梦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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