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斜斜洒进来，林晚抱着一摞文件刚走到秘书处门口，就被周敏的声音叫住了。
林晚，过来。周敏坐在工位上，指尖敲了敲桌面，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夹着一张便签纸，顾总刚才路过茶水间的时候，特意提到卫生间的味道太大，你去把那里彻底打扫一遍——记住，要刷得连马桶内壁的纹路都看不见污渍，不然这个月的绩效扣一半。
林晚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那是她早上刚从市场部取来的客户资料，本来应该赶紧整理好给顾景深送过去的。她抬头看向周敏，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尾的细纹里藏着明显的恶意。
周姐，我手里还有客户资料要整理......她小声辩解。
客户资料能有顾总的感受重要？周敏突然提高了声音，引来周围同事的目光，顾总要是因为卫生间的味道影响了心情，耽误了重要会议，你担得起责任吗？
林晚的脸一下子白了。她攥了攥手里的文件，指甲掐进掌心——她记得昨天刚打扫过卫生间，怎么今天又要扫？可周敏是秘书处的老人，又是顾景深的得力助手，她得罪不起。
好，我去。她咬了咬嘴唇，把文件放在周敏的工位上，转身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是那种老式的公共卫生间，墙面的瓷砖已经有些泛黄，天花板上的排风扇嗡嗡转着，却依然挡不住里面的异味。林晚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捂住鼻子——里面飘着一股混合着尿骚味和旧拖把的霉味，呛得她喉咙发疼。
她从保洁间里拿了工具：一把硬毛刷子、一瓶强效清洁剂，还有一块已经发黑的抹布。蹲在马桶前的时候，她的膝盖碰到了冰冷的瓷砖，传来一阵刺痛——昨天她蹲在地上整理文件，膝盖已经肿了一块。
先倒清洁剂。她默念着，拧开清洁剂的盖子，刺鼻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清洁剂倒在马桶内壁上，泛起白色的泡沫，她拿着刷子伸进马桶里，用力刷着内壁的黄渍。刷子碰到瓷片的声音刺耳，她的手腕很快就酸了，可黄渍却像粘在上面一样，怎么刷都刷不干净。
林晚，你要是不把这里刷得能照人，这个月的绩效就别想了。周敏的话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她的手顿了顿，然后更用力地刷起来。刷子的硬毛蹭得她的手心发疼，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因为经常打字，指腹上有厚厚的茧，现在被清洁剂泡得发白，指尖皱巴巴的。
不知道刷了多久，她的膝盖开始疼得厉害，她换了个姿势，蹲在地上擦瓷砖。瓷砖上有很多顽固的污渍，她得用抹布蘸着清洁剂反复擦，擦得胳膊都酸了，瓷砖才稍微亮了一点。她直起身子，揉了揉腰，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她头发乱了，额头上全是汗，脸上沾着清洁剂的痕迹，眼睛红红的。
突然，她的喉咙里泛起一阵酸意。她想起小时候，父母去世后，她被送进福利院。福利院的小朋友都欺负她，抢她的饭，把她的衣服扔在地上。有一次，她蹲在卫生间里哭，福利院的阿姨进来，指着她说：林晚，你要是不坚强，就没人会帮你。
林晚，你要坚强。她默念着，伸手擦了擦眼睛，却发现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她赶紧转身，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继续擦瓷砖。
顾景深刚从会议室出来，要去办公室拿文件。路过卫生间的时候，他闻到一股浓烈的清洁剂味道，皱了皱眉头。他停下脚步，听到卫生间里有抽泣声，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林晚？他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敲门，林晚，你在里面吗？没事吧？
里面的抽泣声突然停了，过了一会儿，传来林晚的声音：没事，顾总，我马上就好。
顾景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推开门，看到林晚蹲在地上，背对着他，正在擦瓷砖。她的头发乱了，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刚哭过。
你怎么了？他走过去，轻声问。
林晚赶紧站起来，转身看着他。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有清洁剂的痕迹，手被泡得发白。顾总，我没事，我马上就打扫完了。她的声音有点哑，手指绞着衣角。
顾景深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他看着她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了？
没......没事。林晚赶紧把双手背在身后，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马桶，疼得皱了皱眉头。
顾景深抓住她的手，翻开她的掌心——掌心被刷子蹭得发红，指腹上有几道细小的伤口，正在渗血。怎么弄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愠怒。
刷马桶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林晚小声说，想要抽回手，却被顾景深紧紧抓住。
周敏让你做的？顾景深问。
林晚愣了愣，然后点头。
顾景深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转身走向门口，你等着，我去叫保洁过来。
不用了，顾总。林晚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我能做完，真的。
顾景深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带着恳求，还有一丝倔强。他的语气软了下来，你先停下来，去休息一下。
可是...
没有可是。顾景深打断她，我让保洁过来做，你去我办公室，我给你拿药。
林晚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她松开手，跟着他走出卫生间。
办公室里，顾景深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创可贴，还有一瓶护手霜。他让林晚坐在沙发上，然后蹲在她面前，抓起她的手，仔细地给她贴创可贴。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
疼吗？他问。
林晚摇了摇头，脸却红了。她看着他的头顶，他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发梢有一点卷，看起来很温柔。
周敏刚才让你做什么？顾景深贴完创可贴，抬头问她。
她让我打扫卫生间，说顾总嫌这里臭。林晚小声说。
顾景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掏出手机，给周敏发了一条消息：来我办公室一趟。
过了一会儿，周敏敲门进来。她看到林晚坐在沙发上，顾景深站在窗边，脸色很难看，心里咯噔一下。
顾总，找我有事？她笑着问。
你为什么让林晚打扫卫生间？顾景深转身问她，语气很冷。
周敏愣了愣，然后说：顾总，您早上路过卫生间的时候，皱着眉头说臭，我以为您想让她打扫一下。
我什么时候说过？顾景深盯着她，我只是路过的时候闻到味道，皱了皱眉头，你就把脏活累活都推给林晚？
周敏的脸一下子白了。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周姐，其实是我自己要打扫的。林晚突然站起来，我觉得卫生间有点脏，所以就自己打扫了。
顾景深看着她，眼里有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她会替周敏说话。
林晚，你不用替她辩解。他说，周敏，从明天开始，你负责打扫卫生间，直到林晚满意为止。
周敏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看着顾景深，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出去吧。顾景深说。
周敏转身走出办公室，关门的时候，她狠狠地瞪了林晚一眼。
林晚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不安。她转头看向顾景深，顾总，其实周姐也不容易......
不容易？顾景深打断她，她不容易就能欺负你？
林晚愣了愣，然后低下了头。
顾景深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林晚，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林晚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带着关心，还有一丝温柔。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了头。
谢谢顾总。她小声说。
顾景深笑了笑，不用谢。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你去把这份文件交给市场部的王经理，然后回来休息一下。
好的。林晚接过文件，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顾景深。他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文件，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很温柔。她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顾总，我去了。她轻声说。
嗯。顾景深抬头看向她，路上小心。
林晚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阳光正好。林晚抱着文件，走向市场部。她的手里还拿着顾景深给她的创可贴，掌心贴着创可贴，暖暖的。她想起顾景深刚才的话，心里泛起一阵甜蜜。
林晚，你要坚强。她默念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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