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式餐厅的落地窗帘滤过午后的阳光,在亚麻桌布上投下细碎的金斑。林晚握着刀叉的手微微发紧,牛排的香气裹着侍应生刚添的红酒香钻进鼻腔,她却丝毫没有胃口——顾景深的目光太沉,像两团浸了墨的云,压得她呼吸都慢了半拍。
“林晚。”他开口,声音里带着惯有的低沉,却比往常多了几分试探,“昨天晚上,你去‘夜色’酒吧了?”
刀叉碰撞的清脆声突然顿住。林晚的睫毛颤了颤,迅速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餐巾边角,棉质布料在指腹间揉出褶皱:“没、没有啊顾总,我昨天在家……窝在沙发上追了部剧,凌晨才睡的。”她抬头时扯出一抹笑,嘴角的弧度却僵得像被冻住的春水,“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景深没接话。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浅灰色的信封,指尖沿着封边摩挲了两秒,才缓缓抽出一张照片——相纸泛着冷白的光,上面的女孩扎着高马尾,侧着脸坐在酒吧吧台前,指尖夹着一杯莫吉托,杯口的薄荷叶在霓虹灯下泛着幽绿的光。背景里,“夜色”的neon招牌正闪着粉紫色的光,恰好映在她耳后那枚小小的银质猫头鹰耳钉上。
“别骗我了。”顾景深把照片轻轻放在她面前,指腹敲了敲相纸右下角的时间戳,“昨天23:17,‘夜色’的监控拍到的。”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像一把细针,精准扎进林晚的耳膜,“你耳后那枚耳钉,是三年前我送你的吧?”
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盯着照片里自己的侧脸,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嘴里发苦。那枚猫头鹰耳钉是三年前她生日时顾景深送的,当时她还笑着说“顾总怎么知道我喜欢猫头鹰”,可此刻,那枚耳钉却像个灼热的烙印,烧得她耳尖发烫。她伸手摸了摸耳后,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才想起早上出门时忘了摘——怎么会这么大意?
“顾总……”她的声音哑了,像被砂纸磨过的琴弦,“这照片……是怎么来的?”
“‘夜色’的监控系统是我让人装的。”顾景深往前探了探身子,手肘撑在桌上,目光锁住她的眼睛,“上个月我就发现,‘夜枭’的交易地点改到了‘夜色’,每次都是凌晨两点,穿黑色连帽衫,戴猫头鹰耳钉。”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照片,是监控放大的特写,清晰地显示出女孩耳后那枚耳钉的纹路,“林晚,你告诉我,这枚耳钉,除了你,还有谁有?”
林晚的肩膀微微颤抖。她看着桌上的两张照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顾总果然厉害……连‘夜枭’的交易时间都摸得这么清楚。”她伸手把照片翻过去,指腹抚过相纸背面的纹路,“没错,我就是‘夜枭’。”
话音刚落,餐厅里的钢琴声突然升高,像一根绷紧的弦。林晚垂着眼睛,能感觉到顾景深的目光落在她头顶,像一片沉重的云。她等着他发火,等着他说“你竟敢骗我”,可等了半天,却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没关系。”顾景深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伸手把照片收起来,指尖碰到林晚的手背,温度透过薄纱手套传过来,“我早就知道了。”
林晚猛地抬头。她瞪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像两排沾了露的草叶:“你、你早就知道?”
“嗯。”顾景深点头,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证件,推到她面前——证件封皮上印着金色的鹰眼标志,下面写着“国家安全部‘鹰眼’行动组负责人顾景深”。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证件,“我是‘鹰眼’的负责人,找了你十年。”
林晚的呼吸突然停了。她盯着桌上的证件,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她伸手拿起证件,指腹抚过封皮上的鹰眼标志,触感是熟悉的——十年前,她第一次接触“鹰眼”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标志。她抬头看着顾景深,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十年前,在‘暗网’的交易会上,你帮我挡了一颗子弹。”顾景深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说一件遥远的往事,“当时你才十七岁,扎着马尾,穿黑色连帽衫,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你说‘我是夜枭,我帮你’,然后就冲上去了。”他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左胸口,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子弹打在这里,是你把我拖到安全屋的,还给我止了血。”
林晚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她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暗网交易会的仓库里,枪声像爆豆一样响,她抱着笔记本电脑躲在柱子后面,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被追着跑,子弹擦过他的肩膀,血溅在墙上。她当时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把他拖到安全屋,用自己的外套给他止血。她记得他当时说“谢谢”,声音很低,却很有力,她记得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却带着一丝温柔。
“后来你消失了。”顾景深继续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我找了你十年,查了所有能查的线索。我知道你是‘夜枭’,因为你的黑客技术是独一无二的——你入侵系统的时候,会在后台留下一个猫头鹰的标记,那是你十岁的时候自己设计的,对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质猫头鹰吊坠,放在她手心里,“这个是你当时掉在安全屋的,我找了十年,终于找到它的主人了。”
林晚握着吊坠,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她抬头看着顾景深,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吊坠上,晕开一圈小小的水印。她伸手摸他的脸,指腹碰到他下巴上的胡茬,扎得手心发痒:“你、你是真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不是我在做梦?”
“是真的。”顾景深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我找了你十年,每天都在想,你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还在做‘夜枭’,是不是还记得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在‘夜色’酒吧,看见你耳后的耳钉,我就知道,我终于找到了。”
林晚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扑进顾景深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像十年前那样,有力而沉稳。她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抱着他的腰,把他拖到安全屋,当时他的心跳也是这样,像一面鼓,敲得她手心发烫。
“顾景深……”她的声音埋在他的胸口,闷闷的,“你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你是‘夜枭’。”顾景深抱着她,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黑客,因为你十年前救过我,因为……”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温柔,“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林晚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笑了。她伸手摸他的下巴,胡茬扎得她手心发痒:“什么有意义的事?”
顾景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放在她腿上。文件夹封皮上印着金色的鹰眼标志,里面是一份机密文件——“关于打击跨国黑客组织‘幽灵’的行动方案”。他指着文件上的“夜枭”字样,笑着说:“我们需要‘夜枭’的帮助,摧毁‘幽灵’的服务器。”
林晚翻开文件夹,看着里面的计划,眼睛亮得像星星。她抬头看着顾景深,嘴角的笑像绽放的玫瑰:“好啊,我帮你。”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照在他们身上。林晚靠在顾景深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觉得心里像浸了蜜一样甜。她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对他说“我是夜枭,我帮你”,现在,她还是会说同样的话,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一起的。
“顾景深。”她轻声说。
“嗯?”
“我很高兴,你找到了我。”
顾景深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也是。”
餐厅里的钢琴声慢慢低下来,变成了温柔的旋律。林晚靠在顾景深的怀里,看着窗外的阳光,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他们会一起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分开。因为他们是“夜枭”和“鹰眼”,是彼此的救赎,是彼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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