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抱着三杯刚泡好的咖啡站在茶水间的玻璃门口,指尖扣着纸杯壁,温热的触感透过薄纸渗进皮肤,胳膊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有点发酸。茶水间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混着旁边饮水机里冒出来的热气,她正准备推开门,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让她的脚步顿住了。
“张姐,你听说没?”李姐靠在茶水间的台面上,手里拿着一支豆沙色口红,正对着镜子补妆,“顾总好像是‘鹰眼’的幕后老板,上次端了‘黑蛇’集团的窝,听说现场有枪伤,胳膊上还缠了纱布呢。”
“真的?”张姐放下手里的手机,眼睛一下子亮了,她凑过去,压低声音,“我就说顾总不像普通的企业家,你看他穿的西装,都是意大利定制的,袖口还有个鹰形刺绣呢——上次我帮他整理办公室,亲眼看见的,针脚密得很,像是手工绣的。”
“可不是嘛。”李姐撇了撇嘴,把口红塞回包里,“可他怎么会招个三流大学的助理?那个林晚,昨天把顾总的文件印反了,页码都乱了,害得顾总开会时翻了半天;今天早上帮王姐买早餐,又把豆浆洒在王姐的真丝裙子上,王姐刚才还跟我抱怨,说要让顾总换个助理呢。”
“三流大学”这几个字像一把细针,扎在林晚的心上。她攥紧咖啡杯,指节发白,纸杯壁被捏得有点变形,温热的咖啡差点洒出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还是昨天那双小白鞋,鞋尖沾了点咖啡渍,是早上帮王姐买早餐时洒的,她没来得及擦。鞋边的污渍像个小污点,映得她的心情更沉了。
她掏出兜里的小本子,这是她入职时买的,封皮是淡蓝色的,边角已经有点卷了。她用铅笔在上面写着:“李姐:热美式不加糖”“张哥:冰拿铁加双倍浓缩”“王姐:卡布奇诺加奶油”,铅笔字歪歪扭扭的,像她此刻乱成一团的心情。
她把本子翻了翻,后面还有几页,记着同事们的其他需求:“王姐喜欢巷口那家麻辣香锅,双倍辣,少放香菜”“张哥的快递要放在他desk左边的抽屉里”“李姐的口红放在她的化妆包里,不要动”——这些都是她每天早来十分钟,偷偷记下来的。
“林晚!”背后突然传来王姐的声音,林晚吓得一哆嗦,赶紧把小本子塞进兜里。她转身,看见王姐穿着一条玫红色的花裙子,扭着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正在照自己的眉毛,“帮我带份外卖,要巷口那家的麻辣香锅,双倍辣,少放香菜!记住了吗?”
“好的,王姐。”林晚赶紧答应,把咖啡杯往怀里收了收,生怕再洒出来。她转身要走,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是公司的实习生小周,他背着电脑包,急急忙忙地往会议室跑,没注意到林晚。
“哗啦”一声,林晚手里的咖啡杯掉在地上,深色的液体溅在旁边路过的顾景深的浅灰色西装上。
“对不起对不起!”林晚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擦着顾总的西装,“顾总,我帮你洗,或者我赔你一件……”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手指因为紧张而发抖,纸巾擦过西装的布料,留下几道淡淡的痕迹。
顾景深抓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大,裹着林晚的小手,指尖有点凉。林晚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动了动,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是五岁的夏天,林晚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跟着顾景深去买冰淇淋。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自行车突然冲过来,顾景深扑过来把她推开,自己的胳膊擦破了皮,渗出的血染红了他的白T恤。他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揉着胳膊,却笑着对林晚说:“别怕,我保护你。”
“顾、顾总?”林晚抬头,看见顾景深的耳朵有点红,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慌乱,赶紧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深蓝色的手帕,上面绣着金线,擦了擦西装上的咖啡渍,“下次小心点。”他的声音有点生硬,却带着一丝关心。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摸了摸口袋里的小本子——刚才擦的时候,本子掉在地上,她捡起来的时候,看见顾景深的西装袖口有个极小的鹰形刺绣,和她昨天在文件夹上看到的一样。
昨天她帮顾总整理文件时,发现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封皮上有个鹰形刺绣,针脚很密,像是手工绣的。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起顾总的西装袖口的刺绣,才觉得奇怪——为什么顾总的西装和文件夹上都有鹰形刺绣?
顾景深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转身看向电梯外的林晚。她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纸巾,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林晚攥着王姐给的外卖钱,走出公司大楼。
风有点凉,吹得她的刘海飘起来,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小本子,想起刚才顾总的反应,心里突然有点暖暖的。可一想到同事的闲言碎语,她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不如那些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可她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做不好?
她走到巷口的麻辣香锅店,店里人很多,排着长队。她站在队伍里,看着前面的人拿着菜单点菜,想起王姐的要求:“双倍辣,少放香菜。”她掏出小本子,在上面画了个圈,提醒自己不要忘。
等了二十分钟,终于拿到了外卖。林晚抱着外卖盒,往公司跑。她跑得有点急,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她扶着电线杆,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像棉花糖一样。
她想起小时候和顾景深一起吃棉花糖的日子,那时候他们总是一起跑到巷口的小卖部,买两根棉花糖,你咬一口我的,我咬一口你的,笑得很开心。
回到公司,林晚把外卖放在王姐的桌上。王姐正在打电话,看见她过来,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慢?我都快饿死了。”林晚赶紧说:“对不起,王姐,店里人有点多。”王姐接过外卖,没再说话,继续打电话。
林晚回到自己的座位,摸着桌上的小本子,想起顾总的西装袖口的鹰形刺绣,还有昨天在文件夹上看到的一样的刺绣,心里突然有个疑问:“顾总真的是‘鹰眼’的幕后老板吗?”她翻开小本子,里面夹着一张旧照片——那是她五岁生日时拍的,顾景深抱着她,笑得很开心,他的胳膊上还贴着创可贴,就是那次推她时擦破的。
她摸着照片上的顾景深,想起他说过的话:“别怕,我保护你。”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打湿了照片的角落。她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把照片放回本子里。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顾景深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袖口的鹰形刺绣很明显。他走到林晚的座位前,放下一个盒子,说:“这是给你的。”林晚抬头,看见盒子上写着“蛋糕”两个字,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顾总,这是给我的?”顾景深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林晚叫住他:“顾总,昨天的事……对不起。”顾景深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已经洗了。”他的耳朵有点红,像小时候一样。
林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巧克力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她抬头看向顾景深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顾景深正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她笑了笑,拿起蛋糕,咬了一口——很甜,像小时候的棉花糖。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洒在林晚的桌上,照在她的小本子上。本子里的照片上,顾景深抱着林晚,笑得很开心。
林晚摸着照片,想起顾总的话:“别怕,我保护你。”她抬头看向顾景深的办公室,心里突然有了勇气——不管同事怎么说,她都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因为她知道,有人在保护她。
顾景深看着林晚的背影,手里拿着她掉在地上的小本子,翻着里面的内容。本子里记着同事们的喜好,还有她的一些小心情:“今天帮王姐买早餐,洒了豆浆,王姐没骂我,很开心。”“顾总的文件印反了,他没生气,还帮我整理,谢谢顾总。”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把本子放进抽屉里,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是林晚帮他泡的,热美式不加糖,正好符合他的口味。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过顾景深的办公桌,吹过林晚的小本子。本子里的照片上,顾景深和林晚笑得很开心,像小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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