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部的大办公室像被揉皱的代码页,混乱得连空调风都带着焦味。张磊把键盘敲得震天响,屏幕上的红框跳得比他的眉毛还急:“这破递归怎么又栈溢出了?客户要是再催,我就把电脑吃了!”旁边的李萌刚泡好的热咖啡被他的胳膊肘碰翻,褐色液体顺着桌面流到她的白裙子上,她尖叫着扑过去擦,却越擦越脏,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王浩和赵阳凑在电脑前争论,赵阳的手指戳得屏幕发亮:“你用冒泡排序处理十万条数据?疯了吧!”王浩梗着脖子反驳:“我乐意!你行你上啊!”
门被推开的瞬间,空调风突然灌进来,吹得桌上的文件哗哗翻页。
顾景深站在门口,深灰色西装的剪裁像为他量身定制的手术刀,每一道缝线都贴合着身形,肩线笔挺得像要划破空气。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额前没有一丝碎发,眉毛像用直尺画的,锋利得能切断视线。眼睛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意,像一只鹰站在高处,漫不经心扫过脚下的猎物。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张磊的键盘声戛然而止,手指还悬在半空;李萌拿着纸巾的手顿在裙子上,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王浩和赵阳赶紧分开,假装看自己的电脑,耳朵却竖得像雷达。顾景深的目光扫过人群,每停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会不自觉地低头,后背直发凉——他的眼神太毒了,像能看穿所有隐藏的秘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林晚身上。
林晚正蹲在地上,帮李萌捡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裤脚卷了一点,露出纤细的脚踝,脚上是一双旧帆布鞋,鞋尖沾着早上踩的雨水,泛着淡淡的泥渍。她的头发扎成马尾,发梢有点毛躁,额前的碎发被汗粘在额头上,耳朵尖因为刚才的忙碌泛着红。听见动静,她抬头望去,刚好和顾景深的目光撞在一起。
顾景深嘴角扯出一点似有若无的笑,声音像浸了松木香的丝绒,低沉却带着穿透力:“林晚,刚才帮张磊改的递归函数,是自学的?”
林晚猛地站起来,膝盖因为蹲得太久有点麻,她扶了扶旁边的桌子,手心全是汗,沾在文件上,留下一点湿痕。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鞋尖的泥渍像块褐色的疤,让她想起早上赶地铁时的场景——为了帮一个老奶奶捡掉在地上的菜,她踩进了积水里,鞋子全湿了,现在还凉丝丝的,贴在脚上很不舒服。
“是……”她的声音像蚊子叫,耳朵尖更红了,“我平时喜欢看《网络安全进阶》和《加密算法实战》,有时候会自己写点小脚本练手……比如上次帮行政部修复了考勤系统的bug,就是用了里面的哈希算法。”
顾景深慢慢走过来,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松木香越来越浓,是他常用的“大地”香水,带着松木和皮革的味道,是定制的,很少有人用。他站在林晚面前,比她高半个头,阴影笼罩着她,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不错。”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帆布鞋上,又抬起来,盯着她的眼睛,“能把递归用得这么巧妙,说明你对逻辑的把控很准。”
林晚的心跳得很快,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胸前的领带——藏青色的,上面有暗纹,是意大利手工织的,她在杂志上见过,要几万块。
“谢谢顾总。”她小声说。
顾景深突然笑了,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U盘。银色的外壳是磨砂的,刻着一只展翅的鹰,鹰的羽毛纹路清晰,鹰眼是两颗红玛瑙,在灯光下闪着幽光,像在盯着她。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戴着一枚素银戒指,指尖带着点温热,碰了碰她的手背,把U盘放在她手里。
“这里有一些‘鹰眼’的基础资料。”他的声音很低,像在说一个秘密,“比如他们常用的端口扫描工具‘猎鹰’,还有流量分析模型‘鹰眼-1号’,我觉得对你昨天说的‘分层优化方案’会有帮助。”
林晚接过U盘,指尖发抖。U盘有点沉,质感很好,红玛瑙的鹰眼像血一样,盯着她的手心。她想起夜枭老大的话——去年鹰眼攻击夜枭服务器的时候,老大拍着桌子骂:“鹰眼的人都是疯子!他们的标志是一只展翅的鹰,敢碰我们的东西,早晚要他们好看!”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值班,屏幕上全是红色的警报,鹰眼的攻击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她用了所有能用的方法,才勉强挡住,手心全是汗,差点以为要完了。
“顾总……”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全是疑惑,“‘鹰眼’不是传说中的黑客组织吗?怎么会有他们的资料?”
顾景深的笑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成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的眼睛里有某种深意,像藏着未说出口的秘密:“别紧张,只是一些公开资料的整理。”他顿了顿,又说,“我平时喜欢研究这些,觉得对你有用。”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回头看着林晚,语气轻描淡写:“对了,资料里有个‘流量阈值预警模型’,是我去年研究的,刚好适合你的‘分层优化方案’。你可以试试,我很期待你的成果。”
林晚攥着U盘,手指发白。她看着顾景深的背影,他的西装背影笔挺得像一座山,松木香还留在空气里,像他的目光,挥之不去。
旁边的陈默皱着眉头,手里的文件翻了一页又一页,没看进去一个字。他跟着顾总三年,从来没见过顾总对新人这么特殊——顾总平时对下属很严厉,连一句表扬的话都很少说,更别说主动给资料、提建议了。他看向林晚,只见她攥着U盘,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鹰,耳朵尖还是红的,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陈默摸了摸下巴,心里想:“这个林晚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顾总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林晚把U盘放进帆布包,摸了摸手腕上的银手链。手链上刻着夜枭的标志,是老大给她的,说:“遇到危险就摸手链,我们在你身后。”她的手指碰到手链上的猫头鹰,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想:“顾总和鹰眼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给我这些资料,是故意的吗?”
她抬头望去,顾景深刚好走到门口。他回头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深意,像一只鹰在审视猎物。阳光从门口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鹰的翅膀,覆盖在她身上。
林晚后背发凉,攥着手链的手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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