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服务器室的冷白光像浸了冰的水,浇在林晚后颈。她坐在转椅上,椅背抵着发烫的服务器机箱,耳边是机器嗡嗡的低鸣,像一群被困住的蜂。指尖先蹭了蹭手腕上的银手链——链身的“Owl”字母刻得极深,边缘磨得发亮,却依然扎手,像老大当年塞给她时说的“这是夜枭的刺,别让任何人拔掉”。十八岁生日那天,老大把链子套在她手腕上,指腹按在“Owl”上,说:“等你能写出‘螺旋修复’的那天,才算真正的夜枭。”现在,她盯着屏幕上的乱码,忽然想起老大的话,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手链的刺扎进皮肤,传来轻微的疼。
屏幕上的乱码已经不是最初的深灰色了。它们像被揉碎的血渍,从中心向四周扩散,每一个字符都在疯狂跳动,猩红的颜色几乎要冲破屏幕。林晚深吸一口气,鼻尖的咖啡渍还在——早上赶地铁时,一个穿连帽衫的男生撞了她,咖啡杯倒在手腕上,幸好手链挡了一下,没烫到皮肤。她伸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手背碰到发烫的键盘,像碰到了晒了一天的石头。
“开始吧。”她小声对自己说,指尖落在键盘上。
代码像泉水一样涌出来。林晚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像钢琴家演奏肖邦的急板,指甲上的浅粉色甲油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每一行代码都带着“夜枭”特有的跳跃感,像盘旋的鹰,精准地钻进乱码里。她盯着屏幕,眼睛亮得像星子,睫毛上沾着的汗滴都在发光。手腕传来手链的扎感,像老大在背后推她,耳边仿佛能听见老大的声音:“稳着点,小夜枭,别让乱码咬着你。”
旁边的陈默凑了过来。他是技术部的“代码活字典”,去年修复市图书馆系统时,他全程跟着“夜枭”的代码走,至今还保存着截图。此刻他盯着林晚的屏幕,眼镜片上蒙了层雾,他用袖子擦了擦,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这、这是‘螺旋修复算法’?”他赶紧翻出手机,打开去年的截图,对比了一下,手都在抖:“一模一样!你看这个循环嵌套——for{if{break;}},去年修复图书馆系统时就是这样,当时我还说这代码写得跟手术刀似的,没有一句冗余!”
周围的技术人员渐渐围了过来。坐在旁边的张姐瞪圆了眼睛,手里的奶茶洒了一点在桌上,褐色的液体顺着桌沿流下来,她都没察觉:“我的天,这速度比我家孩子打游戏还快!”实习生小李凑得太近,眼镜碰到了林晚的肩膀,他赶紧退回去,脸红红的,手里的笔记本都忘记录了:“林、林姐,你、你手指都没停过……”坐在角落的王浩攥着拳头,指节都泛白了,他盯着屏幕,嘴里念叨着:“稳住,稳住,别崩……”
林晚没听见他们的话。她的世界里只有屏幕和键盘,每一个字符都像她养的猫,听话地钻进乱码里,撕开一道口子。乱码的猩红慢慢褪去,变成深灰,再变成浅灰,最后像被吸进了黑洞,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公司LOGO,右下角弹出“系统恢复正常”的绿色提示框,伴随着清脆的“叮”一声。
林晚长出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后背的衬衫都被汗浸湿了,贴在背上,凉丝丝的。她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手背碰到发烫的键盘,又赶紧缩回来。旁边的陈默拍了拍她的肩膀,力度有点大,差点把她拍得从椅子上滑下去:“厉害啊,小林!这代码跟‘夜枭’的一模一样,你是不是认识他们?”林晚笑了笑,摸了摸手链,没说话。
监控室里,顾景深端着一杯热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咖啡杯上印着一只展翅的鹰,翅膀的纹路清晰得能数出羽毛。他看着屏幕上林晚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刚才林晚输入代码时,他盯着她的手腕,那串银手链的“Owl”字母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的回忆——去年潜入“夜枭”基地时,他看见老大把这串手链戴在林晚手上,老大说:“这丫头是我们夜枭最锋利的爪子。”当时他还觉得老大夸张,现在看来,一点都不。
“终于露面了,小夜枭。”他小声说,手指敲了敲窗台,节奏跟林晚输入代码的节奏一样。咖啡杯里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他用指尖擦掉,目光锁在林晚的手腕上,眼底的笑意更深。他拿起手机,给手下发了条短信:“盯着她,别让她跑了。”
服务器室里,周敏走了过来。她是技术部的主管,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此刻盯着屏幕,嘴唇动了动,半天挤出一句:“算你运气好。”林晚转身看着她,发现她的眼角有点红,手指绞着衣角,显然刚才也很紧张。林晚笑了笑,说:“主管,要是没修好,我明天就递辞呈。”周敏瞪了她一眼,却没反驳,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小声说:“今晚请你吃火锅。”
王浩凑过来,拍了拍林晚的肩膀:“可以啊,小林,刚才我都快尿裤子了,你居然这么稳。”林晚揉了揉肩膀,说:“我也怕啊,就是手停不下来。”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来,照进服务器室,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摸了摸手链,心里想:“老大,我没给你丢脸吧?”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林晚拿出来看,是一条匿名短信:“干得好,小夜枭。老大让我告诉你,今晚老地方见。”她盯着短信,嘴角的笑慢慢收起来。她抬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镜头正好对着她,红色的指示灯闪了一下。她把手机收起来,站起来,对陈默说:“我去趟卫生间。”
卫生间里,林晚对着镜子洗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角的汗还没干,鼻尖的咖啡渍还在,眼睛却依然亮得像星子。她摸了摸手链,小声说:“今晚,要跟老大汇报了。”她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在手上,传来刺骨的疼。她抬头看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像一只准备起飞的鹰。
监控室里,顾景深看着屏幕上林晚的身影,嘴角的笑越扩越大。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小夜枭,这次,你跑不掉了。”咖啡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他却没擦,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戏,会更精彩。
窗外的天完全黑了,风卷着落叶吹过大楼。林晚走出卫生间,往电梯口走去。她摸了摸手链,脚步越来越快,像一只归巢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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