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傍晚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斜斜洒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怀里抱着文件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的边缘，指甲上的淡粉色甲油已经有些斑驳——早上执行任务时，她蹲在“黑蛇”集团财务室的窗台上，指甲刮到了墙面。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推开门，反手锁上，动作比平时重了些。桌上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是早上顾景深让秘书送过来的，贴在杯身的便签纸上写着“加了双倍奶，温的”。她盯着便签纸看了两秒，把文件夹扔在桌上，从包里掏出那个黑色U盘——上面挂着个银质猫头鹰挂饰，翅膀上刻着极小的“NightOwl”字样，是“鹰眼”三个月前给她的。
插入U盘的瞬间，电脑发出轻微的“叮”一声，她的心跳突然加快。鼠标移到“可移动磁盘”图标上，右键点击“打开”，屏幕上弹出一个文件夹，名字赫然是“夜枭的任务”。她的手指顿了顿，指尖渗出细汗，鼠标指针在文件夹图标上晃了两晃，才敢双击打开。
文件夹里的文件按时间排序，从三个月前到昨天，每一个文件名都是“指令-日期-任务内容”。她点开最新的一个——“指令-**-调查‘黑蛇’新交易”，文档里详细写着任务目标、时间、地点，甚至还有她昨天穿的那件藏青色风衣的描述：“目标穿藏青色M码风衣，左袖口有个极小的撕裂口（执行任务时被铁丝网刮到）。”她的呼吸一滞，伸手摸了摸左袖口——那个撕裂口她早上刚用别针别上，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再往前翻，“指令-**-冻结‘黑蛇’资金”，文档里附了一张银行转账记录截图，收款账户是“黑蛇”集团的秘密账户，而转账备注里的一串数字，是她特意加的“鹰眼”暗号。她想起那天晚上，她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一样往下滚，直到银行系统提示“账户已冻结”，她才长出一口气——当时她以为整个过程只有“鹰眼”知道，没想到现在全在这个U盘里。
“叮——”电脑突然弹出一个窗口，是未读邮件提醒。她点开一看，发件人是“鹰眼”，主题是“任务确认”，内容只有一句话：“资料已送达，注意安全。”她的后背突然发凉——难道“鹰眼”知道她在看这个U盘？还是说，这个U盘本来就是“鹰眼”让顾景深给她的？
她猛地拔出U盘，金属外壳碰到电脑USB接口，发出清脆的“咔嗒”一声。她抬头看向对面顾景深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里面的台灯亮着，桌上放着他常用的那个紫砂茶杯，杯里的茶已经凉了，水面浮着几片茶叶。她想起早上顾景深给她U盘时的样子：他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敲了敲桌面，说“林晚，这个U盘里有份资料，你帮我看看”，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
“林晚？”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吓得一哆嗦，手里的U盘差点掉在地上。转身一看，顾景深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衬衫袖口卷到肘部，露出手腕上那块黑色机械表——是她去年帮他挑的生日礼物，他说“很符合我的风格”。
“顾、顾总。”她赶紧把U盘塞进抽屉，手指无意识地拽了拽衣角，“您怎么来了？”
顾景深走到她桌前，目光扫过电脑屏幕——她刚才没来得及关掉文件夹窗口，屏幕上还显示着“夜枭的任务”文件夹界面。她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口，却只能强装镇定，伸手去关电脑：“我刚才在看您给的资料……”
“不用关。”顾景深按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凉，像块冰，“我就是来问你，资料有没有用。”
她的手被他按住，动弹不得，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衬衫传过来。她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却又像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猜不透。“有、有用。”她结结巴巴地说，“里面的资料很详细……”
“详细到什么程度？”顾景深松开她的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比如，有没有提到‘黑蛇’集团的资金流向？或者，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眼熟’的内容？”
她的喉咙发干，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凉了，苦得她皱起眉头。“比如……冻结资金的指令。”她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里面的操作步骤和我之前帮公司处理的那笔海外资金冻结很像……”
“哦？”顾景深挑了挑眉，“那你觉得，是巧合吗？”
她的手指绞着衣角，指甲掐进掌心。“应该、应该是巧合吧。”她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来，马路上的车稀稀拉拉的，像一群没睡醒的虫子。
“巧合啊……”顾景深拖长了声音，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她桌上，“那你看看这张照片，是不是也‘巧合’？”
照片里的人是她，穿着藏青色风衣，蹲在“黑蛇”集团财务室的窗台上，背后是一片黑暗。她的呼吸一滞，伸手去拿照片，却被顾景深按住手腕。“这、这是怎么来的？”她的声音发抖。
“昨天晚上，我在‘黑蛇’集团附近拍的。”顾景深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扎进她的心里，“我看到你蹲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个U盘，就拍了下来——本来想喊你，怕吓着你。”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盯着那张照片看——照片里的她，头发被风刮得乱了，眼睛里带着点紧张，和她昨天晚上的样子一模一样。“你、你跟踪我？”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点质问。
顾景深没回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她桌上——是个和她那个一模一样的黑色U盘，上面挂着同样的猫头鹰挂饰。“这个是我的。”他说，“三个月前，一个朋友给我的，说‘遇到麻烦就用这个’。”
她拿起那个U盘，手指碰到挂饰上的“NightOwl”字样，突然想起“鹰眼”给她U盘时说的话：“这个挂饰是一对，另一个在‘自己人’手里。”她抬头看顾景深，他的眼睛里带着点期待，又带着点紧张。“你、你是‘鹰眼’？”她轻声说。
顾景深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像上次她执行任务受伤时那样，动作很轻，带着点怜惜。“是我。”他说，“三个月前，我接到上级指令，要找一个‘夜枭’的线人，帮着调查‘黑蛇’集团。后来我发现，这个线人就是你——你每次执行任务时的样子，都像只警惕的猫头鹰，眼睛里带着点狠劲，却又很善良。”
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桌上的照片上。“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哽咽着说，“我每次执行任务都怕得要死，怕被‘黑蛇’的人发现，怕再也回不来……”
顾景深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他的手指很暖，像春天的阳光。“我怕你不相信我。”他说，“怕你觉得我是在监视你，怕你会疏远我。”他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纸，放在她桌上——是一张“黑蛇”集团的交易清单，上面有他的签名，“昨天晚上，我跟着你去了‘黑蛇’集团，看到你拿到了这份清单，就帮你把后面的尾巴甩掉了。”
她拿起那张清单，上面的交易记录和她昨天拿到的一模一样，右下角有个极小的“鹰眼”印章。“你早就知道我是‘夜枭’？”她问。
“是。”顾景深说，“从你第一次帮公司处理‘黑蛇’集团的资金冻结时，我就知道了——你的操作手法和‘鹰眼’给的指令一模一样，而且，你左袖口的那个撕裂口，是我上次帮你缝的，你忘了？”
她想起上个月，她执行任务时把袖口刮破了，顾景深看到后，说“我帮你缝吧”，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针线，坐在她桌前，认真地缝着——他的手法很熟练，像经常做这种活的人。“你为什么要帮我？”她问。
顾景深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因为我喜欢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枚银质戒指，上面刻着个猫头鹰图案，“我本来想等任务结束后再给你，现在觉得，还是早点告诉你比较好。”
她的眼泪又掉下来，这次是甜的。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是她喜欢的香水味。“我也喜欢你。”她轻声说。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过桌上的咖啡杯，吹过那两个一模一样的U盘，吹过那张“黑蛇”集团的交易清单。路灯的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照在他们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
“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承担了。”顾景深说，“我会和你一起，把‘黑蛇’集团绳之以法。”
她点点头，抱着他的脖子，笑得很开心。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一只孤独的夜枭，因为有个人，会和她一起，在黑暗里飞翔，直到迎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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