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攥着那只旧手表站在原地,指节都泛白了——表蒙裂了道斜纹,表带还断了一截,露出里面的铜扣,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小心摔的”。
正发懵时,一大爷易忠海从屋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个鸡毛掸子,显然是刚听见院里的吵嚷声。
“这是怎么了?围这么多人,有话不能好好说?”一大爷皱着眉,目光扫过刘华和许强,又看了看邻居们,“咱们四合院的名声要紧,别传出去让人说‘邻里之间为点东西闹得鸡飞狗跳’,像什么话!”
许强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把手表递到一大爷面前,语气带着点委屈:“一大爷,您看这表——是我爸生前戴的,去年刘哥说要应急,我就借给他了。前阵子我想着要回来,刘哥说‘不小心弄丢了’,结果昨天他又找着了,可您瞧瞧这模样……”
他顿了顿,故意叹口气:“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这表不可,主要是它是我爸的念想,要是没坏,就算刘哥接着用,我也不说啥。可现在这样,表蒙裂了,表带也断了,就算修好,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这话既点出了“刘华撒谎”,又没把话说死,悄悄为后续反驳埋下了伏笔。
刘华一听一大爷提起“四合院名声”,又想起保卫科唐科长的话——再跟许强闹僵,就把他调去郊区仓库看大门,那活儿又远又苦,比现在的保安岗差远了。他急得脑门冒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红着眼圈抓住许强的裤腿:
“强子,是我不对!我不该把表弄坏了还说丢了,你别去保卫科告我,我还想保住这份工作,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我挣钱呢!”
围观的邻居们顿时炸开了锅,交头接耳:
“原来刘华是故意撒谎啊,不是真丢了!”
“许强现在能跟保卫科搭上话,看来真不一样了,以后可不能随便惹他。”
“刘华也是,人家父亲的遗物都敢糟践,太不地道了。”
刘华听见议论声,脸更红了,赶紧辩解:“这表不是我故意弄坏的!是我家小子玩的时候不小心摔的,我想着凑够修表钱就给强子修好送回来,谁知道一直没攒够……”
他又指着手表后盖的刻字(许父的名字),声音都在发颤:“我知道这是强子他爸的表,哪敢故意弄坏?我要是故意的,天打五雷轰!”他想把“故意隐瞒”说成“无奈拖延”,好歹能少担点“糟践遗物”的骂名。
许强蹲下身,拿过手表,指着表蒙边缘给大家看:“刘哥,咱说实话——摔的话,表蒙顶多裂一道缝,您看这边缘,还有牙咬的印子,多深啊!我家小子今年才五岁,牙都没长齐,能有这么大劲咬手表?”
又拎起断了的表带,对着阳光照了照:“这表带是牛皮的,正常摔一下根本不会断成两截,您看这切口,整整齐齐的,明显是用剪刀剪的——刘哥,您跟我说说,这也是孩子摔的?”
邻居们赶紧凑过来看,果然看见表蒙边缘有细小的牙印,表带切口也确实整齐,顿时更热闹了:
“可不是嘛!孩子摔能摔出剪刀切口?明显是故意的!”
“不是自家东西不心疼啊,人家父亲的遗物,怎么能这么糟践?”
……
许强见刘华还想甩锅,转身回屋从樟木柜里翻出个旧信封——里面装着张泛黄的纸,是1958年的手表购买凭证,上面印着许父的名字,还有钟表铺的红章。
他把凭证递到刘华面前,晃了晃:“刘哥,这表是我爸当年在‘老钟表铺’买的,凭证都在,你总不能说这表不是我的吧?”
刘华盯着凭证上的名字,喉结动了动,声音越来越小:“我……我真不知道这是你爸的遗物,我媳妇不懂事,以为是普通手表,才让孩子拿着玩的……”
这话没人信——邻居们都知道,许父的手表是当年厂里给老工人的奖励,许强平时宝贝得很,怎么会随便借人“玩”。
“多大点事,吵吵嚷嚷的!”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二大爷刘海中拎着个空菜篮从外面回来,见院里围着一群人,立马摆出“领导架势”,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都是一个院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别伤了和气!”
他转头看向刘华,语气带着“决断”:“刘华,你也别墨迹,给许强赔1块钱修表,这事就算了——1块钱够换个表蒙了,剩下的许强你自己凑凑,年轻人别这么斤斤计较。”
一大爷皱着眉没说话——他上次去修表,光换个表蒙就花了1块2,1块钱根本不够;三大爷也撇撇嘴,小声跟旁边的张大妈嘀咕:“修个表至少要3块,二大爷这是偏着刘华呢。”
刘华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连忙点头:“行!我现在就回家拿钱,1块钱不多,我这就去取!”说着就要往院外走。
“等等。”许强上前一步拦住他,转头对二大爷说,“二大爷,您知道现在修表多少钱吗?我前几天去‘老钟表铺’问过,换表蒙要1块5,接断了的表带要1块,师傅还得收5毛钱手工费,一共3块钱——1块钱连换个表蒙都不够,怎么修?”
他顿了顿,故意看向二大爷手腕上的旧手表:“要不这样,二大爷您把您家的旧手表拿出来,让刘哥赔1块钱,您愿意吗?您那表要是坏了,1块钱您肯修?”
二大爷的脸“唰”地沉了——他那手表虽然旧,却是当年当车间主任时发的,宝贝得很,要是坏了,就算花5块钱也得修。他硬着头皮说:“那……那也不用3块,2块钱顶天了!许强你别太贪心!”语气明显没了刚才的底气。
“二大爷,您这是偏着刘华吧?”
许大茂刚好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刚买的烟,听见这话立马接话:“上个月您早上起晚了,怕上班迟到,还让刘华在厂门口岗亭帮您打掩护,说您‘早就进厂了’,现在就帮他说话?这要是换了傻柱,您肯定得让他赔全款!”
邻居们顿时哄笑起来,有人小声说:“可不是嘛,二大爷就会看人行事,见刘华在保卫科上班,就故意偏袒。”“上次傻柱不小心碰倒他家的花盆,他还让傻柱赔5毛钱呢!”
二大爷急得脸通红,指着许大茂说:“你……你别胡说!我那是公事公办!”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许强打断争执,目光重新落在刘华身上,语气坚定:“我也不为难你,给你三天时间——你去‘老钟表铺’找王师傅把表修好,修完给我送过来,要是修不好,或者你再拖延,我就去保卫科跟唐科长说清楚,让他评评理,你拿我爸的遗物当玩具,还撒谎说丢了,到底对不对。”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我这儿不是菜市场,别想着跟我讨价还价。这表是我爸的遗物,多少钱都换不来,你要么修好送回来,要么咱们就公事公办。”
刘华看着许强坚定的眼神,又瞥见周围邻居的议论,知道没法再拖,只能耷拉着脑袋点头:“行……我三天内给你修好,一定送过来。”
说完没再停留,灰溜溜地往家走,连跟二大爷打招呼都忘了。
二大爷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狠狠瞪了许大茂一眼,转身回了屋——这脸,今天算是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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