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巷的晨光刚漫过老槐树的枝桠,张婶的糖糕摊就飘起了甜香。诸葛青刚走到巷口,就看见修鞋大爷蹲在书店门口,手里拿着个螺丝刀,正对着老陈爷爷的行李箱摆弄——箱子的轮子歪了,铁皮边缘磨得发亮,一看就是用了十几年的老物件。
“大爷,您这箱子还能用,我给您修修,换个轮子还能撑几年!”修鞋大爷头也不抬,从工具箱里翻出个新轮子,是他之前修鞋时攒下的,尺寸刚好能对上。
老陈爷爷站在旁边,手里攥着块擦布,正小心翼翼地擦书店的木质招牌,“老陈书店”的“陈”字掉了半笔,他用墨汁仔细补着:“不用修了,带不动了,去儿子那边住,也用不上这么大的箱子。”
诸葛青心里一沉,快步走过去:“陈爷爷,您要走?”
老陈爷爷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不舍:“儿子在外地开了个小超市,让我过去帮忙,也能照应我——这书店开了三十年,舍不得也没办法,年纪大了,守不动了。”
张婶这时端着糖糕走过来,听到这话,手里的搪瓷盘晃了一下,糖糕差点掉出来:“怎么突然要走?前几天不还说要跟我们一起去博物馆看展览吗?”
“展览肯定去,看完再走,”老陈爷爷笑了笑,转身走进书店,从柜台下翻出个木盒子,“这几天收拾旧书,翻出些东西,你们看看,说不定对你们有用。”
木盒子里装着些小物件:一本泛黄的《风水辨》,里面夹着之前发现的界域纹残页;一个铜制的小罗盘,盘面有些模糊,却是清代的老物件;还有一沓旧照片,拍的是几十年前的武侯巷,书店门口还站着年轻的老陈爷爷,手里抱着个刚进的新书箱。
“这罗盘是我父亲传下来的,”老陈爷爷把罗盘递给诸葛青,“以前他在武侯庙当杂役,老道士送他的,说能‘辨方向,避邪气’,你拿着,以后找碎片说不定能用得上。”
诸葛青接过罗盘,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面,盘面的界域纹虽然模糊,但能隐约看到和之前碎片一致的纹路。“谢谢爷爷,我会好好保管的。”他小心地把罗盘放进书包,和之前的界域碑拓片放在一起。
苏晓冉这时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刚剪好的槐树叶剪纸,看到老陈爷爷在收拾东西,眼睛一下子红了:“陈爷爷,您真要走啊?我还想让您教我认旧书呢,您说过等我放暑假,教我分辨民国书和现代书的区别。”
“等你放暑假,爷爷给你打电话,教你认,”老陈爷爷接过剪纸,小心地夹进《风水辨》里,“这剪纸我带着,想你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跟看到武侯巷的老槐树一样。”
赵磊也抱着罗盘模型跑过来,模型上的铜丝被擦得发亮:“陈爷爷,我把模型修好了,您看看,修鞋大爷帮我加了铜丝,比之前好看多了——您去外地,要是想我们了,就看照片,我把我们的合照给您放箱子里。”
老陈爷爷点点头,接过赵磊递来的合照——照片是上次在博物馆录视频时拍的,诸葛青、苏晓冉、赵磊围着他,手里举着界域纹残页,笑得格外开心。“好,爷爷带着,想你们了就看。”他把照片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龙城民俗志》,递给苏晓冉,“这书里记了很多武侯巷的老故事,你拿着,以后跟大家讲巷子里的事,也有个依据。”
大家围着书店,帮老陈爷爷收拾东西——张婶帮他把路上吃的糖糕装进纸袋子,每个袋子上都印着“武侯巷”三个字;修鞋大爷帮他把修好的行李箱擦干净,轮子上还涂了点机油,说“路上滑着顺”;诸葛青帮他整理旧书,把有界域纹线索的书单独放好,承诺会好好保管;苏晓冉帮他把老照片放进相册,在每张照片下面写上年份和地点;赵磊帮他把修鞋工具放进工具箱,说“爷爷要是想修东西,随时能用”。
收拾完东西,已经到了中午,张婶在巷口的馄饨店订了桌饭,大家围着桌子坐在一起,碗里的馄饨冒着热气,却没人动筷子——都知道这是送别饭,心里舍不得。
“以后我不在,书店就托付给修鞋大爷照看,”老陈爷爷喝了口馄饨汤,声音有点沙哑,“要是有客人来买旧书,就让他帮忙找找,实在找不到的,就让客人留个电话,我回来的时候再给他们找。”
修鞋大爷点点头,放下筷子:“你放心,书店我给你看管好,每天都来开门通风,不让书受潮——你儿子那边要是住不惯,就回来,巷子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好,”老陈爷爷笑着点头,眼里却泛起了泪光,“在这巷子里住了三十年,早把这里当成家了,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下午,博物馆的展览如期举行,老陈爷爷跟着大家一起去了。他站在界域纹残页的展柜前,给来参观的人讲残页的来历,讲武侯巷的故事,讲书店里的旧书,声音洪亮,一点都不像要离开的人。
展览结束后,大家送老陈爷爷去车站。张婶塞给他一袋子糖糕,说“路上吃,别饿着”;修鞋大爷给他递了把伞,说“外地多雨,拿着备用”;苏晓冉给他塞了个槐树叶香囊,说“能驱邪气,爷爷带着平安”;赵磊给他递了个小罗盘模型,说“想我们了就看看,跟看到真的一样”;诸葛青给他递了本界域纹的复印件,说“爷爷要是发现新线索,记得打电话告诉我们”。
老陈爷爷接过大家的礼物,放进行李箱,眼眶通红:“我会的,会常给你们打电话,等我在儿子那边安顿好,就回来看看,看看咱们的武侯巷,看看咱们的老槐树。”
火车开动的时候,老陈爷爷从车窗里探出头,挥着手喊:“你们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大家站在月台上,挥着手,看着火车慢慢走远,直到看不见。
回到武侯巷,夕阳已经落下,书店的门还开着,修鞋大爷正拿着布擦招牌,把“老陈书店”四个字擦得发亮。“以后我每天都来擦,等老陈回来,让他看到招牌还是亮堂堂的。”修鞋大爷笑着说。
张婶的糖糕摊还没收,她给每个人装了块糖糕:“吃块糖糕,甜甜蜜蜜的,老陈只是去外地,又不是不回来,咱们别难过。”
诸葛青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却有点酸。他掏出老陈爷爷给的铜罗盘,盘面的界域纹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像是在诉说着巷子里的故事。
苏晓冉抱着老陈爷爷给的《龙城民俗志》,坐在书店门口的台阶上,小声念着里面的故事:“民国二十五年,武侯巷老槐树开花,满巷飘香,居民聚在树下吃糖糕,说书人讲武侯庙的传说……”
赵磊蹲在旁边,手里摆弄着罗盘模型,说:“等老陈爷爷回来,我们给他看新找到的碎片,给他讲展览的趣事,他肯定会很高兴。”
诸葛青点点头,看着巷子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张婶的糖糕摊、修鞋大爷的摊位、书店的门,都透着温暖的光。他知道,老陈爷爷虽然离开了,但他留下的旧书、罗盘、照片,还有巷子里的情谊,会一直留在武侯巷,留在大家心里。
晚风拂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说:“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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