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那句诛心之问，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整个四合院死寂一片。
风停了，虫不叫了，连邻里之间最细微的呼吸声，似乎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院子中央那两个男人的身上。
一个，是刚刚还手持《文明公约》，试图以“大爷”的身份强行罚款，此刻却面如土色、冷汗涔涔的二大爷刘海中。
另一个，是身姿笔挺，神色淡漠，仿佛刚才那句足以将人打入深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的何大清。
刘海中手里的那张纸，此刻变得无比滚烫，仿佛不是什么公约，而是一张催命符。他嘴唇蠕动着，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偷窃工厂财物，这顶帽子太大了，大到能压垮他这个刚刚当上七级锻工的小小官迷的一切幻想。
他引以为傲的“院内法规”，在这顶大帽子面前，脆弱得同一张废纸。
罚款？
谁还敢提这两个字。
何大清的视线缓缓扫过全场，像一位巡视领地的君王。他看到了许大茂缩着脖子，眼神躲闪；看到了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复杂难明；看到了更多邻居脸上那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神情。
很好。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最终，他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瘫坐在地上的贾张氏身上。
那个刚才还在满地打滚、撒泼耍赖的老虔婆，此刻早已没了声息，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张肥脸上满是惊恐。
何大清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随即隐去。
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蜗。
“贾张氏不是喜欢在地上打滚，喜欢脏吗？”
他顿了顿，给了众人一个消化的时间，然后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继续说道：
“行，那就让她脏个够！”
这句话，像是一道冰冷的电流，顺着所有人的脊椎窜了上去。
何大清没有理会众人骤变的脸色，直接提出了他最终的裁决。
“我提议，罚贾张氏义务打扫咱们院里唯一的那个公共厕所。”
“为期一个月！”
“每天早、晚各打扫一次，必须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能有半点异味！”
“由三位大爷轮流检查！”
一连串的命令，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字字句句，如同铁锤，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院子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个惩罚，简直比直接抽她一顿耳光，或者罚她几十块钱，要狠毒一百倍！
院里那个公共厕所是什么地方？
那是整个大院的噩梦！
夏天，几十米外都能闻到那股冲天的氨气和腐烂的恶臭，绿头苍蝇嗡嗡地能聚成一团黑云。冬天，屎尿冻成一座座形态各异的黄褐色冰山，走进去都得踮着脚尖，一不小心就可能滑倒，后果不堪设想。
那是全院最肮脏、最污秽、最让人作呕的角落。
平时大家去上厕所，都是憋着一口气，速战速决，出来后感觉自己身上都沾染了那股味道，要恶心半天。
现在，要让最好面子、最爱干净（表面上的）的贾张氏，去刷那个地方？
每天两次？
还要刷到没有异味？
这根本不是惩罚，这是诛心！是把她的尊严，按在那个粪坑里，反复摩擦！
所有人都被何大清这神来一笔的狠辣手段给震住了。
就在这时，何大清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再次响起，为这个惩罚加上了最后一道不容违抗的枷锁。
“如果，”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股山岳般的威压。
“她要是敢偷懒，或者拒绝执行。那咱们就立刻联名上报街道办，就说她破坏集体卫生，思想觉悟低下，申请把她送到郊区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劳动改造”！
这四个字，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恐怖魔力。它比任何咒骂和殴打都更具威慑力，代表着一个人的社会性死亡。
贾张氏那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颤！
她那原本就因为恐惧而煞白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死人一般。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尖叫。
劳改？
送去农场？
她就是个欺软怕硬、撒泼耍横的内行，真要被送去那种地方，每天天不亮就得下地干活，吃糠咽菜，那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吗！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哪里还敢耍半句横。
“我……我扫！我扫！”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冰冷的地面上挣扎起来，膝盖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她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对着三位大爷，又转向何大清，像个被驯服的牲口一样，把头点得如同捣蒜。
屈辱的泪水混着鼻涕，糊了满脸，但她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她答应了。
在一场彻头彻尾的溃败之后，屈辱地答应了下来。
何大清看着她这副丑态，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这一手，一石二鸟。
他不仅用一种最解气、最诛心的方式，将贾张氏这个常年搅得院里鸡犬不宁的毒瘤，彻底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更重要的，是在全院所有人面前，用一种无可争议的、碾压式的姿态，宣告了自己的绝对权威。
从今天起，这个四合院，他何大清，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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