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台中央的嫩芽在雪粒里颤了颤，陈玄盯着帝江腰间混沌珠泛起的金光，后颈藤蔓印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他正想开口问“与天地争时”具体是争什么，却见帝江缓缓直起身，黑色龙袍垂落如渊，声音像劈开冰面的寒刃：“最后一关，需同时承受三位祖巫之力的共鸣冲击。”
“哈？”陈玄脱口而出，现代社畜被临时加活的懵劲涌上来，“您老刚才不是说‘最后关’三个大字吗？怎么突然多了个‘三位’？”
共工把掰断的树杈往地上一摔，水蓝色蛇尾拍得试炼台咚咚响：“臭小子懂什么？祖巫体术最精髓的就是血脉共鸣！你连三个祖巫的力都扛不住，也配学我们的本事？”他掌心凝出水龙，鳞片上还沾着刚才被树胶粘掉的碎末，“死定了。”
祝融却没接话。
这位火之祖巫蹲在试炼台边缘，正用指尖挑靴子上的树胶——那树胶被他的三昧真火烧成半透明，像块琥珀黏在玄铁靴上。
他盯着陈玄发梢那片沾露的槐树叶，忽然低笑一声：“争时？争的是天地不给非巫族的机会。”他起身拍了拍袍子，赤金纹火鸟在袖口振翅欲飞，“这关，我陪。”
陈玄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岩石在震动——那是共工的水之力在翻涌；鼻尖萦绕着焦糊气——祝融的火灵正炙烤空气；而帝江站在云端，混沌珠的光像根无形的针，扎得他识海发疼。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电子音里竟带了点催促：“【检测到祖巫之力共鸣，是否启用‘三重模拟液’？剩余库存：1/3】”
“这破系统早不拿晚不拿！”陈玄在心里骂了句，却立刻在意识里点了“是”。
下一秒，三股热流从丹田炸开——木属性的生机裹着藤蔓清香，水属性的阴寒带着共工水鞭的腥气，火属性的暴烈混着祝融火焰的焦味，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
他咬得腮帮发疼，额角青筋暴起：“合着之前让我吃人参果当零嘴，就是为了现在扛揍？”
“起！”帝江的声音像炸雷。
共工的水龙率先扑来，浪头里裹着不周山冰渊的寒气，打在陈玄胸口时竟凝出冰晶；祝融的火鸟紧随其后，金红色羽翎扫过之处，试炼台的积雪“刺啦”一声汽化；最可怕的是帝江的混沌之力——那根本不是攻击，而是天地初开时的无序，陈玄感觉有无数把看不见的刀在割他的皮肤，每道伤口都在渗出淡金色的血。
“木吸！”陈玄想起系统教的应对法，运转木系模拟力，后颈藤蔓印记突然窜出青藤，像无数张饥渴的嘴，把水龙里的寒气“咕嘟咕嘟”吸进体内。
水龙撞在他身上时，竟只剩湿漉漉的风，共工瞪圆眼睛：“我的玄冥寒水呢？”
“火冲！”陈玄又咬着牙催动火系模拟力，胸口腾起赤焰，与祝融的火鸟撞在一起。
两股火浪纠缠着炸成火星，陈玄被震得倒退三步，却没像预想中那样被烧成灰烬——他闻见自己道袍的焦味，却感觉不到疼，“系统这破药还挺管用！”
最后是帝江的混沌之力。
陈玄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在晃，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盘古开天的斧光、鸿钧讲道的蒲团、镇元子追着他跑时甩飞的拂尘……他急得不行，突然想起刚才那株巨树——木与火，生机与暴烈，不正是混沌里最原始的两种力量？
“木火同调！”他大喝一声，藤蔓印记的青藤与火系的赤焰缠在一起，在周身织成网。
混沌之力撞上来时，那网先是扭曲，接着“咔嚓”裂开几道缝，陈玄吐了口血，却硬撑着没倒。
他看见帝江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位祖巫之首脸上看见情绪波动。
“怎么可能！”共工的水鞭“啪”地抽在地上，冰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我和祝融的力加起来，连准圣都得脱层皮！”
祝融没说话，他盯着陈玄胸前的藤蔓与火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火鸟纹。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从陈玄身上看见了祖巫殿壁画里的场景——上古时，十二祖巫就是这样以不同属性共鸣，撑起天地屏障的。
帝江的混沌珠突然暗了暗。
他望着摇摇晃晃跪在地上的陈玄，后者道袍破成布条，脸上沾着血和雪，发梢那片槐树叶却还倔强地挂着，叶尖凝着颗冰晶，像滴没掉下来的泪。
“非巫，亦可战。”帝江说，声音里的冰碴化了些。
陈玄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完成祖巫体术试炼】，奖励：‘祖巫体术基础·木系’（可融合自身木灵根，提升生机恢复速度300%）、抽奖一次（奖池已更新）】”他撑着膝盖抬头，嘴角咧出血痕：“我……赢了？”
“赢个屁！”共工气呼呼地甩了甩水鞭，却没再动手。
他转身走向试炼台边缘的冰潭，蛇尾拍起的水花溅在陈玄脚边，“老子的玄冥寒水居然被棵破树吸了，传出去让后土那丫头知道，得笑我三百年！”
祝融倒是走过来，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抛给陈玄：“治伤的，火灵淬的。”他转身时火鸟纹一闪，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比那些只会背法典的，强。”
帝江最后开口，混沌珠重新泛起金光，他抬手一点，陈玄后颈的藤蔓印记突然亮了亮，多了道细若游丝的金纹：“此纹为证，你可入祖巫殿观阅体术残篇。但——”他目光如刀，“若用此力为祸洪荒，十二祖巫的拳头，不会轻饶。”
陈玄忙不迭点头，等三位祖巫的身影消失在云端，才瘫坐在地。
他摸出怀里的人参果核——嫩芽已经长成小树苗，叶片上还沾着共工的水痕和祝融的火烬。
系统突然弹出新任务：“【日常任务：今日需摄入灵果补充体力（推荐：五庄观人参果×2）】”
“五庄观？”陈玄的笑僵在脸上。
他想起三个月前偷摘人参果时，镇元子追着他跑了三座大山，拂尘抽得他屁股至今还留着红印子。
山风卷着雪粒吹来，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是镇元子的袖中香。
陈玄猛地抬头。
不周山往东南方向的云层里，有片青竹枝正缓缓压过来，竹枝上挂着个鎏金拂尘，拂尘尾穗的金丝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系统！”陈玄连滚带爬往反方向跑，怀里的小树苗被他颠得直晃，“这破任务能不能换个灵果？比如朱果？我保证吃三斤！”
系统沉默两秒，机械音响起：“【检测到宿主附近有‘镇元子·地仙之祖’气息，触发隐藏任务：【解释为何你怀里的人参果核会发芽】（任务奖励：免一次镇元子追杀）】”
陈玄跑得更快了，雪地里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他听见身后传来镇元子的声音，清清淡淡，却让他后颈发凉：“陈小友，上回说‘只摘三个’，这核上的芽，是第几个了？”
不周山的雪还在下，陈玄的背影越跑越远，怀里的小树苗却在风雪里挺得笔直，叶片上的水痕火烬，闪着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