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巅的云气被祖巫的气势撕成碎片，陈玄站在试炼场中央，鞋底的草叶被混沌气流割得沙沙作响。
他望着对面悬浮的两道身影——共工浑身缭绕着幽蓝水纹，发梢滴下的冰水在地面冻出冰晶；祝融赤膊露背，皮肤下翻涌着暗红火焰，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小友，开始吧。”帝江的声音从云层后传来，像巨石坠入深潭。
陈玄喉结动了动。
三日前在山脚下啃人参果时，他还觉得“祖巫试炼”不过是系统任务里又一个反套路关卡，此刻真正站在这里，才发现共工身上的压迫感比镇元子的袖里乾坤还沉三分。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界面，模拟液剩余20%的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活像老板催KPI的红色弹窗。
“老祝，先让这小子尝尝水的滋味！”共工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犬齿，抬手就是一道寒光。
玄冥水刃裹着千里寒潭的冰气，眨眼间便到了陈玄面门。
陈玄瞳孔骤缩，本能地施展八九玄功。
可刚化作水蛇的瞬间，祝融的离火已经裹了上来——火系祖巫对水属变化的感知简直是天生克制！
他被火浪掀得撞向地面，喉咙一甜，血沫混着焦味喷在青石板上。
“模拟液剩余15%。”系统机械音在耳边炸响。
陈玄趴在地上，左臂的灼痛让他想起上次偷吃人参果被镇元子的地书拍飞时的感觉。
但这次更糟——共工的水劲正顺着伤口往血管里钻，冻得他指尖发僵。
他咬着牙撑起身子，突然想起白泽说过的“木系灵根可调和阴阳”，慌忙运转体内那缕若有若无的藤条印记。
地面“咔”地裂开，青藤如绿色毒蛇窜出，在他脚下织成网。
共工的第二道水刃劈在藤网上，冰层刚凝成就被藤蔓渗出的汁水融化；祝融的焚天拳砸下来，藤网先是焦黑，转眼间又抽出新芽，将火劲一丝丝吸进叶脉。
“有点意思。”祝融挑眉，赤红色的眉毛下闪过赞许，“但也就这点意思了。”
话音未落，陈玄后背突然一凉。
他猛地转头，正看见共工的水刃贴着后颈划过，在肩头撕开道血口。
冰水灌进伤口的瞬间，他打了个寒颤，连藤网都跟着抖了抖。
“歪门邪道！”共工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朵，“我巫族修的是肉身，是血脉！你靠这些破藤条——”
“够了。”帝江的声音突然压下来。
陈玄抬头，正看见那位祖巫之首从云层中现身，混沌之气在他身周翻涌，“他能同时接你们二人三招，已比当年大羿初入试炼时强。”
共工瞪圆眼睛：“大羿那是——”
“你若不服，便再添把力。”帝江瞥了他一眼，转身隐入云里。
陈玄趁机抹了把嘴角的血，瞥见系统任务栏里【祖巫试炼·水火夹击】的进度条刚跳到30%。
他深吸一口气，舌尖抵着后槽牙默念：“推演天机！”
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慢。
他看见祝融抬手时袖口的火焰纹路是逆时针旋转的，这意味着下一击会是自上而下的劈砍；共工的拇指在水纹里点了三下，那是要凝聚水龙卷的前兆。
陈玄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像极了当年赶地铁时手机闹钟的催促。
“就现在！”他低喝一声，脚下的藤蔓突然绷直如弹簧。
借着这股弹力，他像颗绿色炮弹射向半空，刚好避开祝融劈下的火刀。
同时，他指尖掐诀，藤蔓突然缠上共工的水龙卷——木能生水，这招他在五庄观偷师镇元子的“乙木化灵”时偷学过！
共工的水龙卷突然失了控制，反向朝着他的脚面砸下。
这位水之祖巫慌忙跳开，玄冰战靴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你！”
“承让承让。”陈玄擦了擦鼻血，嘴上还不忘贫，“祖巫大人这水龙卷，比我老家小区的喷泉可带劲多了。”
“臭小子！”共工的脸涨得比祝融的火焰还红。
他仰天怒吼，周身的水纹突然暴涨，整个人化作百丈高的水巨人，每根指节都粗得能当房梁。
“看我捏死你！”
陈玄的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手忙脚乱翻出系统抽奖得来的幻影分身符——这玩意儿还是上次完成“连续七日吃人参果”任务的奖励，当时他还嫌不如灵果实在，此刻却觉得比镇元子的玉露还金贵。
黄符炸成金光，三个陈玄从不同方向窜出。
共工的巨掌拍在地上，碎石四溅，其中一个分身被余波掀飞，撞在试炼场的防护结界上，化作点点星光。
陈玄趁机滚到角落，靠在结界边喘气。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左臂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混着冰水结成淡红的冰碴。
远处，共工还在暴躁地捶地，震得试炼场的青石板直颤；祝融则抱臂而立，指尖敲着大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模拟液剩余5%。”系统提示音让陈玄打了个激灵。
他低头看向后颈的藤蔓印记，此刻正泛着幽绿的光，像在给他打气。
三十天的倒计时还在视网膜上跳动，但不知为何，比起刚得知任务时的慌乱，现在他反而多了几分底气——至少，他撑过了共工祝融的联手攻击不是？
“小友。”帝江的声音再次从云端传来，“今日试炼到此为止。”
陈玄扶着结界站起身，这才发现后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他望着共工还在冒火的背影（虽然是水属性，但这位祖巫的脾气比火还暴），又看了眼祝融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山风卷着不周山的雪粒吹过，陈玄摸出最后半枚人参果塞进嘴里。
甜美的汁水混着血味在舌尖散开，他望着远处被共工拍出来的深坑，突然想起系统新手任务里的提示：“宿主需成为洪荒最靓的崽”。
现在看来，这“最靓”怕不是要带着一身伤，在祖巫的围追堵截里摸爬滚打了。
“三十天...”他对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喃喃，后颈的藤蔓印记突然发烫，像在回应他的话。
远处传来帝江若有若无的叹息，混着共工的骂骂咧咧和祝融的低笑，在风里散成碎片。
陈玄扶着受伤的左臂，一步步走向试炼场边缘。
他能感觉到，这场试炼不过是个开始——系统的秘密，藤蔓印记的由来，还有那三十天的倒计时...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
而他，才刚刚摸到网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