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背靠着老松树，指尖刚触到河图残卷的瞬间，后颈的藤蔓印记便像被火烤了般发烫。
他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去摸后颈，却见那青黑色的纹路正顺着皮肤往上攀爬，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三次见这印记有动静，前两次分别是偷吃人参果被镇元子追着跑时，和系统第一次抽中八九玄功残篇时。
"系统，你之前说这印记可能和洪荒本源有关，现在算实锤了？"他咬着牙嘀咕，视线重新落回残卷。
原本模糊的星图此刻竟活了过来，银亮的星子顺着帛书边缘溢出，在半空连成一条发光的河，河水翻涌的声音比松涛还响。
"叮——【当前任务进度20%】"系统难得没插科打诨，机械音里竟带了丝紧绷，"检测到天地灵气异常波动，建议宿主立即终止——"
"终止个鬼！"陈玄话没说完，头顶的星河突然炸成碎片。
山风骤然倒卷，陈玄的道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踉跄着扶住树干，却见周围的松树像被无形的手揉捏般扭曲，松针"簌簌"掉了一地。
更骇人的是，原本清亮的月光被乌云吞了个干净，天空翻涌着紫黑色的雷云，每道闪电里都裹着细碎的金色符文，像极了他在紫霄宫外偷听到鸿钧讲道时，那些飘在半空的"天道法则"。
"我就想看看残卷内容啊！"陈玄抱着头蹲下，额角被松针划破了也没知觉，"难不成我比帝俊还能作？
上次他偷河图洛书才引发三天异象，我这才看半分钟——"
"咚——"
一声清越的钟声从极远的方向传来，陈玄猛地抬头。
那声音像石子投入心湖，震得他识海发颤，连系统界面都跟着晃了两晃。
他忽然想起在紫霄宫门口蹲守时，见过道童敲的那口青铜钟，钟身上刻着"紫霄"二字——此刻这钟声，分明是从紫霄宫方向传来的！
"警告：检测到洪荒意志干涉，请立即中断当前行为。"系统的声音终于破了音，界面上的文字疯狂闪烁，"宿主当前状态：被标记为'异常变量'，建议使用天机遮掩符——"
"早用了！"陈玄扯着嗓子喊，手忙脚乱去摸腰间的符袋，却见之前贴在身上的黄符不知何时已烧成了灰烬。
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符可是系统说能瞒过准圣以下天机的，现在连紫霄宫的钟都惊动了...
"小子，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一道赤红光华撕裂云层，陈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热浪掀得撞在树上。
他捂着发疼的肩胛骨抬头，只见个赤发赤袍的男子立在半空，周身火焰凝成凤凰形状，连脚下的青草都被烤成了焦黑——正是祖巫祝融。
"祝...祝融大人？"陈玄干笑两声，努力把残卷往怀里藏，"我就是...研究点星象学？"
"星象学？"祝融的火瞳眯成两道红缝，抬手一抓，陈玄只觉残卷像被无形的手拽着，"唰"地飞进祝融掌心。
他刚想扑过去抢，却被祝融周身的温度逼得倒退三步，鞋底都冒了烟。
"这不是普通的河图碎片。"祝融盯着帛书上的星轨，指节捏得发白，"是连接'混沌源流'的钥匙。"他突然转头看向陈玄后颈，"你身上的木系祖巫气息...怎么回事？"
陈玄下意识摸后颈："那印记？系统说可能和洪荒本源有关——"
"系统？"祝融的火焰突然剧烈跳动，烧得他眉尾的火纹都泛了金，"你说的'系统'，是不是总给你发些奇奇怪怪任务的东西？"
陈玄愣住了。
他之前和系统的互动向来隐秘，连镇元子都只当他是个偷果子的小贼，这祝融怎么会知道？
"上次你在不周山脚下吃朱果，那果子是我种的。"祝融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我去查看时，看见你头顶飘着金色的'任务完成'四个字。"他顿了顿，"洪荒天地有灵，能被天地认可的，要么是先天神魔，要么是应劫者。
可你..."他的目光扫过陈玄怀里的虚空囊，那里面还躺着三枚没吃完的人参果，"一个靠吃灵果当零嘴的穿越者，凭什么？"
陈玄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想起系统新手任务里那句"宿主是唯一变量"，想起抽奖时奖池里的盘古斧碎片，想起每次完成任务后，系统界面都会闪过一行极小的"本源修正中"——原来这些，早被祖巫看在眼里。
"轰——"
远处传来山崩般的轰鸣，陈玄和祝融同时转头。
只见一团青色雾气裹着滔天水浪卷来，雾气散后，露出个蓝发蓝袍的男子，正是脾气最暴的共工。
他怀里还抱着根黑黢黢的柱子，顶端刻着"不周"二字——竟是不周山的镇山柱。
"老祝！"共工把镇山柱往地上一戳，震得陈玄差点摔个屁股蹲，"这小子搞的鬼？
我在北海都感应到灵气暴动，你看这水！"他抬手一引，旁边的溪流竟逆流着冲上天空，"好好的水系法则全乱套了！"
"不止。"
又一道身影从云层里落下来。
帝江的混沌肉身没有五官，却让人无端觉得他正盯着陈玄。
他抬手在空中一划，裂开的空间里露出紫霄宫的飞檐一角，"鸿钧的钟响了七下。
七下，上回还是龙汉初劫时，罗睺捅破天的时候。"
陈玄只觉后槽牙发酸。
他上辈子被老板骂到怀疑人生时都没这么慌过——现在可是三个祖巫围着他，其中两个还随时能把他拍成肉饼。
"我就是想解个残卷！"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系统说解读能拿天机遮掩符，谁知道这破图这么能搞事？"
"系统..."帝江的混沌之气突然翻涌，"你说的系统，是不是总在你识海里说话的东西？"
陈玄猛点头。
他突然发现，三位祖巫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祝融的火焰不再灼人，反而带着探究；共工攥着镇山柱的手松了又紧；帝江的混沌之气里，隐约透出点...同情？
"小子。"帝江的声音像从四面八方涌来，"你以为系统是平白无故找上你的？"他抬手点向陈玄眉心，一道青光没入识海。
陈玄眼前闪过无数碎片：混沌初开时的轰鸣声，系统界面里没显示过的"本源绑定"选项，还有他后颈的藤蔓印记，正缠在一枚流转着混沌气的珠子上。
"那是..."陈玄倒吸冷气，"洪荒本源？"
"猜对了。"祝融难得露出点笑意，"你的系统，其实是洪荒本源为了修正天道漏洞，特意制造的'变量控制器'。"他指了指陈玄怀里的残卷，"你之前吃人参果、抽八九玄功，都是在帮本源补充能量。
可现在..."他的笑意敛了，"你动了河图里的混沌源流，本源压不住了。"
"所以紫霄宫的钟才会响？"陈玄觉得喉咙发紧，"鸿钧他...知道了？"
"暂时不知道。"共工瓮声瓮气地开口，"但帝江说的对，你要想活过这次，就得弄清楚系统的来历。"他突然瞪圆眼睛，"别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
我就是实话实说！"
"叮——"
系统界面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陈玄被晃得闭了眼。
等再睁眼，任务栏里多了条猩红的新任务：【揭开系统起源真相】，奖励栏写着"未知"，倒计时显示"三十日"。
"三十天？"陈玄盯着倒计时，突然笑出了声，"系统你这是嫌我命太长是吧？
上次让我蹲紫霄宫门口，这次直接让我查洪荒本源——"
"不是让你查，是让你活。"帝江的混沌之气突然裹住陈玄，"三日后，去不周山试炼场。"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共工和祝融会在那等你...有些事，得当面说清。"
陈玄只觉天旋地转。
等站稳时，三位祖巫已没了踪影，只剩残卷在他怀里发烫。
他低头看向系统界面，倒计时的数字正一秒秒跳动，像催命的鼓点。
山风再次卷起松涛，陈玄摸了摸后颈的藤蔓印记。
这印记现在不烫了，反而透着股清凉，像在安抚他。
他忽然想起白泽说的"非池中物"，想起系统新手任务的提示，想起帝江说的"变量控制器"——原来从他穿越的那天起，就已经被卷进了比巫妖之争更大的局里。
"三十天..."他对着夜空喃喃，"够我再偷十斤人参果当零嘴吗？"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共工的吼声："老祝！
那小子不会又想溜吧？
三日后试炼场，你我可得看紧了！"
祝融的笑声混着火焰的噼啪声飘来："放心，他跑不了——除非他能跑得过我的离火。"
陈玄望着夜空里未散的雷云，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摸出最后一枚人参果，咬了口，甜美的汁水却尝不出味道。
三日后的试炼场，共工与祝融同时出手...
他突然有点想念被镇元子追着跑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