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前的金光如浪潮般漫过洪荒大地时，陈玄正站在投影阵图中央，耳中听着系统实时反馈的各地修士声音。
有老修士跪在青石板上哭嚎"我道成矣"，有小妖在树杈间抓耳挠腮喊"这比我偷的桃还甜"，连他昨日见过的秃头沙弥都挤在人群里，头顶焦发被道音震得根根竖起，活像顶着团会动的蒲公英。
"叮——检测到天道波动异常。"系统突然出声，陈玄脖颈后汗毛一竖，抬眼便见三道青色遁光划破云层。
为首那道身影他熟得很——玄机子的道袍今儿换了件墨绿的，腰间玉牌却还是那枚刻着"阐教外门"的，此刻正被他攥得泛白。
"陈玄！"玄机子落地时带起一阵狂风，震得阵图边缘的水晶球嗡嗡作响，"你可知私自转播圣人讲道是何罪？
这是天机泄露，是...是以下犯上！"他身后跟着两个灰袍老者，左首那位额间有道暗红竖纹，陈玄昨天刚在系统图鉴里见过——截教准圣长老赤焰子，右首那位更绝，竟是西昆仑的清微上人，胡子都气得翘成了两簇火苗。
陈玄摸着下巴打量这阵仗，心里直犯嘀咕。
系统早就在危险预警符里标了这几位的气机，可他没想到玄机子能请来两位准圣。
阐教外门弟子？
怕不是背后有哪位师伯师叔递话了。
他指尖悄悄按在腰间的祖巫印记上，那是系统抽奖抽来的好东西，能短暂模拟十二祖巫的气息——洪荒谁不知道，祖巫和圣人不对付？
"玄机子道友这是要围猎散修？"陈玄故意拖长音调，眼睛却盯着赤焰子袖口翻涌的火灵气，"洪老师讲道本就该普度众生，我不过是搭了个顺风车..."
"住口！"清微上人拍案而起，掌心凝出半朵冰莲，"圣人讲道乃机缘，岂容你这蝼蚁随意分配？
今日若不废你修为，我西昆仑..."
话音未落，陈玄腰间的祖巫印记突然泛起幽黑光芒。
那是共工祖巫的气息，带着滔天洪水的暴戾，瞬间笼罩全场。
赤焰子的火莲刚凝出半朵便"滋啦"一声灭了，清微上人的冰棱"咔嚓"碎成冰渣，连玄机子都踉跄两步，道袍下摆又踩了个结实。
"祖巫！"赤焰子瞳孔骤缩，后退三步时撞翻了阵图旁的石桌，"是祖巫的气息！"
陈玄憋着笑，面上却装出慌乱："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是之前在不周山捡的石头..."他指了指腰间的印记，那石头模样的挂坠正渗出缕缕黑气，活像真沾了祖巫因果。
"走！"清微上人拽着玄机子就要遁走，赤焰子的道袍都被扯歪了，"莫要沾了祖巫因果，圣人怪罪下来..."话音未落三人已化作三道流光，眨眼没了踪影。
"哎哎——"陈玄对着天空挥挥手，"不聊聊了？
我这还有洪老师新讲的'二生三'呢..."他低头憋笑，肩膀直颤，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宿主利用祖巫印记震慑准圣，奖励抽奖机会 1。"
"陈公子好手段。"
清甜女声从背后传来，陈玄转身便见青鸾仙子立在阵图阴影里，月白纱裙被金光镀了层金边，发间凤钗微微颤动。
她手里提着盏青玉灯，灯芯上跳动着娲皇宫特有的五彩神火——这是来探底的。
"仙子怎么来了？"陈玄故作惊讶，手指悄悄摸向阵图核心的水晶球，"莫不是女娲圣人也觉得我这直播..."
"圣人忙着补天呢。"青鸾轻笑，目光扫过他腰间的祖巫印记，"我只是好奇，你一个散修，为何非要搅这趟浑水？"她指尖轻点，青玉灯的光映出陈玄眼底的狡黠，"若是为了名声，圣人脚下的香火可不好吃。"
陈玄歪头看她，突然伸手拽过她的衣袖，把她拉到阵图边缘。
虚空中的道音正清晰传来"三生万物"，下方有个小牧童正骑在牛背上跟着念，牛尾巴甩得欢快。
"仙子看。"他指着那牧童，"他爹是个猎户，前天还在为给娘求颗还魂丹跪断膝盖。
现在呢？"牧童突然伸手接住一缕道音，眉心亮起微光，"他能听见道了，说不定明年就能成地仙。"
青鸾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瞳孔微微收缩。
她见过太多修士为求道跪断双腿，见过太多天才困在资源里郁郁而终。
此刻洪荒大地上，有老妇扶着门框抹泪，有少年在山涧边跟着道音练拳，连她昨日路过的那片枯林，都有几株野草抽出了灵芽。
"你可知若是圣人动怒..."
"所以我留了后手。"陈玄拍了拍阵图，水晶球里的金光突然暗了暗，"这阵图的核心在我识海里，要是我死了..."他故意拖长声音，"洪老师的道音怕是要变成噪音——或者直接断了。"
青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息，突然笑出声："你倒是会威胁人。"她转身要走，又回头望了眼虚空中的投影，"但我觉得，圣人未必会怪你。"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破空声。
陈玄的危险预警符又亮了——这次是玄机子带了二十多个修士杀回来，为首的竟是个骑着黑虎的道人，额间有个醒目的肉瘤，系统提示："截教外门大弟子，金睛虎王，擅长困仙阵。"
"陈玄！"玄机子举着桃木剑冲在最前，脸上还沾着刚才逃跑时蹭的草屑，"我就知道你那祖巫印记是假的！
给我破——"
陈玄早把模拟果塞进嘴里。
那是系统奖励的宝贝，吃下去能幻化出和本体一模一样的分身，连气机都分毫不差。
他运转八九玄功，身形瞬间融入地下，只留个分身站在原地，冲玄机子比了个中指。
"小贼受死！"金睛虎王甩出三张困仙符，符纸化作金绳缠向分身。
玄机子的桃木剑紧随其后，"咔嚓"一声劈开分身——却见那"陈玄"突然化作一团烟雾，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块转头。
"上当了！"玄机子的脸涨得通红，踢飞脚边的石头，"给我搜！
把地翻三尺也要找到他！"
陈玄躲在地下三尺处，听着上方的吵闹声直乐。
系统的感应器在他怀里发烫，正指着东边三百里外的山坳——那里有块盘古斧碎片的气息，足够他再撑一阵。
他摸出块烤红薯（系统日常任务奖励）咬了口，听着直播里鸿钧继续讲"万物负阴而抱阳"，突然觉得这红薯比人参果还甜。
黑风老妖在山洞里扒着石缝往外看。
他刚才偷偷记下了陈玄布阵的符文，正用爪子在石壁上歪歪扭扭地刻。"原来阵图要这么画..."他挠了挠耳朵，"明儿个我也去抓只野鸡，搞个'妖界直播'，让山里的弟兄们都听听道..."
陈玄钻出地面时，天已经黑了。
他站在山巅望着虚空中仍在流转的道音，看着下方越来越多的修士聚集，突然笑出声。
这一笑混着晚风，混着道音，混着远处传来的"抓陈玄"的喊叫声，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洪荒大地上激起了层层涟漪。
"宿主注意。"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直播已持续十二个时辰，天道监测力度加强。
检测到..."
"检测到什么？"陈玄刚问出口，便见虚空中的道音突然一顿。
鸿钧的身影在投影里侧了侧头，仿佛隔着无尽虚空看了他一眼。
陈玄后颈发凉，正想跑，系统提示音又响："检测到新任务触发——请宿主在直播结束前，收集三位隐世高人的道统传承。
任务奖励：盘古斧碎片×1。"
陈玄望着虚空中仍在流转的金光，摸了摸怀里的模拟果，又看了看远处还在围堵的玄机子一行人。
他突然咧嘴一笑，把最后半块烤红薯塞进嘴里，转身往山坳里的盘古斧碎片方向走去。
"看来，这场直播..."他望着天边渐起的星子，低声道，"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