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的道音在虚空中渐弱时,陈玄正蹲在山坳里啃最后半块烤红薯。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震得他差点被红薯噎住:"叮——主线任务【在紫霄宫门口蹲到鸿钧讲道】完成度100%,奖励抽奖机会×1。"
"成了?"他手忙脚乱拍着胸口,红薯渣喷了前襟一片。
这任务他蹲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每天裹着破毯子在紫霄宫山门外当望门石,被玄机子派来的小妖丢过烂桃,被金睛虎王的虎毛蹭过一脸,此刻听着系统提示,活像现代打工人终于熬到发工资。
"抽!
必须抽!"他指尖戳向系统界面的抽奖轮盘,看着上面转得飞快的光团,嘴里念叨着:"八九玄功再来一套?
或者给点能怼玄机子的宝贝?"话音未落,轮盘"咔"地停在最角落的暗金色格子——【大道余音碎片(残缺)】。
"这啥玩意儿?"陈玄盯着悬浮在识海中的碎片,巴掌大的金箔上爬满蝌蚪文,像极了他老家小区门口卖的盗版《道德经》。
他伸手碰了碰,碎片突然发出蜂鸣,识海里炸开一段模糊的天道之音,像是有人隔着毛玻璃念诵《黄庭经》,听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系统!
这破碎片能吃吗?
能当板砖拍人吗?"他对着空气嘀咕,系统却装死不回应。
正琢磨着要不要把碎片塞裤腰里当护身符,山脚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玄机子在自家竹屋内来回踱步,手里的龟甲裂成八瓣,龟纹上的卦象像被泼了墨汁。
他额头青筋直跳,把最后三枚算筹砸在案几上:"不可能!
那小贼不过是个散修,怎么会让天机混乱成这样?"
三天前他被陈玄的分身戏耍,连困仙符都劈了块转头,这口气憋得他夜不能寐。
今日特意求了元始天尊的天机盘,想算出陈玄的老巢,谁料刚起卦,龟甲就自己崩了。
案上的青铜灯被他踹得东倒西歪,灯油泼在《地仙名录》上,把"陈玄"两个字晕染成一团墨渍。
"师兄!"外门弟子小鹤捧着新龟甲进来,被满地狼藉吓了一跳,"您这是......"
"滚!"玄机子抓起茶盏砸过去,"再去取三斤朱砂,十张黄符!
今日不算出那贼的位置,我玄机子把道号倒过来写!"
小鹤缩着脖子退出门,竹门"吱呀"合上的瞬间,玄机子突然僵住——他分明听见窗外有只青鸟振翅的声音。
青鸾仙子立在云端,羽冠上的珍珠微微发烫。
她望着玄机子的竹屋方向,指尖轻轻按住眉心。
作为女娲座下最善推演的侍女,她能清晰感知到那片混乱的天机里,藏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道韵,像极了当年在娲皇宫听过的鸿蒙余音。
"娘娘,"她落在娲皇宫前的碧梧树上,对帘后静坐的身影福了福身,"紫霄宫外的那个散修,似乎得了半片大道余音。"
帘内的女娲放下手中的藤条,那是她方才用补天石炼的新鞭。
她抬眼时,眸中流转着星河倒转的光:"余音?"
"是。"青鸾垂眸,"他的因果线被余音裹着,连玄机子的天机盘都穿不透。
更奇的是......"她顿了顿,"那余音里还混着些人间烟火气,像烤红薯,又像......"
"像现代年轻人的手机铃声。"女娲突然轻笑,指尖在藤条上敲出清脆的响,"有趣。
当年我捏泥人时,也爱往泥胎里塞点跳脱的魂。"她抬手指了指东方,"由他去吧,洪荒太闷,该有点活泛气。"
青鸾领命退下时,紫霄宫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清喝。
鸿钧讲道完毕,正欲合道而去,却在云端驻足。
他望向陈玄所在的山谷,道袍无风自动,声音却轻得像片羽毛:"有些事,终究会有人去做。"
这声音不大,却震得紫霄宫的汉白玉阶嗡嗡作响。
正在收拾讲道蒲团的道童手一抖,玉瓶摔在地上;玄机子刚捏碎第三块龟甲,抬头时鼻血"啪嗒"滴在卦象上;陈玄正把大道余音碎片往怀里塞,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像被谁拎着后衣领提了提。
"洪老师这是......点我呢?"他摸着后颈嘿嘿笑,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隐藏任务【扰乱至少三位准圣的推演结果】进度3/3,奖励待宿主触发关键事件后发放。"
"三位?"陈玄掰着手指头数,"玄机子算半个准圣?
青鸾仙子算一个?
女娲娘娘......得,合着我这碎片刚激活,就把三位大佬的推演搅黄了。"他蹲在山谷里,看夕阳把碎片照得透亮,金箔上的蝌蚪文突然流动起来,像活了的小金鱼。
山风卷着松涛吹过,陈玄望着碎片里流转的光,突然想起现代玩的拼图游戏。
系统奖池里的盘古斧碎片、大道余音,说不定都是老天爷掉在洪荒的拼图。
他把碎片贴在胸口,能听见里面传来更清晰的天道之音,像是有人在说:"接着玩,别停。"
"接下来......"他拍了拍裤腿站起来,望着山谷深处缭绕的雾气,"该找个没人的地儿,试试这碎片到底能搅多大的局。"
暮色渐浓时,山谷里的古松突然沙沙作响。
陈玄盘坐在一块青石上,把大道余音碎片按在眉心。
碎片发出的金光里,他看见自己的因果线从混沌中钻出来,像根被风吹乱的毛线,正缠上远处玄机子的卦象,绕住青鸾的青鸟,最后轻轻碰了碰娲皇宫的琉璃瓦。
山风掠过他的发梢,把一句低笑卷向云端:"洪老师说的'有些事'......不会是让我当这根搅屎棍吧?"
月光爬上山顶时,山谷里的金光突然大盛。
陈玄的识海里,大道余音碎片正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周围的天机便更混沌几分。
远处传来玄机子的怒吼:"龟甲又碎了!
这破地方到底有什么邪祟——"
陈玄摸着发烫的碎片,嘴角勾起抹坏笑。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这山谷里要多一桩怪事:凡是想推演此处的修士,卦象都会变成一锅浆糊。
而他的故事,才刚翻到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