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界的震动还未完全平息，陈玄的道袍被山风灌得猎猎作响，怀里的青芽却突然直起身子。
她原本浅绿的瞳孔泛起淡淡金芒，小手按在灵根主干上，指尖触到的地方泛起涟漪般的青光。
"刚才那股意志......是盘古大神留下的封印之力。"她的声音不再是小奶音，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沧桑，"这株灵根曾承载着开天之初的记忆，却被后天之力侵蚀——若非你动用盘古斧碎片，恐怕永远无法唤醒。"
陈玄喉结动了动。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枚碎片还在发烫，像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碳。
穿越前他在烧烤摊当夜班，最熟悉这种温度——可谁能想到，现在握着的是开天辟地的神器残片？
"系统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上的系统光纹，那纹路在刚才的战斗里淡了些，"它怎么会和盘古扯上关系？"
话音刚落，熟悉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惊得他差点把青芽摔出去。
"隐藏任务【唤醒灵根】完成，奖励抽奖一次。"
陈玄眼睛瞬间亮了。
他上辈子抢外卖红包都没这么激动过，手忙脚乱在意识里点开抽奖界面——奖池里原本花花绿绿的"千年朱果""基础炼丹术"旁边，多了个泛着混沌色的条目：【盘古斧碎片气息感应器（初始形态）】。
"这玩意儿能感知斧头碎片的气息波动？"他嘀咕着随手点下抽奖键，掌心一沉，多了块巴掌大的玉牌。
玉牌表面浮着若隐若现的斧纹，摸起来像摸着块冰镇酸梅汤，凉丝丝的。
"小芽你看——"他刚要转头，却见青芽正盯着玉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她原本清亮的眼神里多了层雾，像是他老家楼下王奶奶看老照片时的模样。
"你可知道，为何你能激活系统？"青芽忽然开口，指尖轻轻划过灵根上的一道暗纹，"因为它本就是从盘古神识中分化出的一缕意志，被天道所掩埋，后来化作'任务'形式引导有缘人。"
陈玄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之前系统发布的那些离谱任务——让他拿人参果当零嘴时，镇元子追着他跑了三座山头；逼他在紫霄宫门口蹲鸿钧讲道，结果他蹲到腿麻时，鸿钧的道童端着茶盏从他身边经过，还问他是不是来讨斋饭的。
"合着我这不是外挂，是盘古亲自给开的后门？"他嘴角抽了抽，"那老洪......鸿钧知道这事吗？"
青芽被"老洪"两个字逗得笑出声，金瞳里闪过一丝暖意："准确来说，是你触发了它的觉醒机制。
就像......"她歪头想了想，"就像你老家那台总死机的破电脑，得拍两下才能开机。"
陈玄差点没绷住笑。
他正想接话，远处突然传来低沉的咆哮，像是有头被踩了尾巴的黑熊在雾里打滚。
雾气本就没散干净，这一吼倒把雾搅得更浓了，能见度瞬间降到三步外。
"你们不该唤醒它！"
嘶哑的声音裹着魔气撞进耳朵。
陈玄下意识把青芽护在身后，就见雾气里浮出团黑影——比之前更浓，更臭，像泡了三天的螺蛳粉汤。
黑影的轮廓扭曲成蛇形，手里攥着根锁链，链身上爬满眼睛，正滴溜溜转着往灵根核心缠去。
"我要将这一切重新封印！"
陈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突然想起穿越前被甲方爸爸追着改方案的日子，合着洪荒也兴这套？
刚解决一个麻烦，转头就来个更麻烦的。
他低头瞥了眼手里的感应器，玉牌表面的斧纹突然亮了。
像是有根线在他脑子里拽了下，他瞬间捕捉到黑影体内那缕若有若无的波动——和系统光纹、盘古碎片，甚至刚才灵根苏醒时的气息，都他妈是同一路数。
"原来你也是系统的一部分？！"他大喊一声，举着感应器往前一送。
玉牌嗡地发出清冽光芒，像把无形的尺子，"唰"地钉在黑影心口位置。
黑影的动作顿了顿，锁链上的眼睛全瞪成了血红色。
陈玄趁机把盘古碎片往空中一抛，咬着牙吼道："给老子砸！"
斧影凝实的瞬间，小世界的风都变了方向。
那是种陈玄说不上来的气势，像他老家修地铁时的打桩机，却比打桩机猛了一万倍。
斧刃擦着他发梢劈下去，带起的气浪直接把他掀了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灵根上。
"咔嚓——"
黑影被劈得倒飞出去，胸口多了道半透明的裂痕。
青芽趁机双手结印，灵根的叶子"唰"地全竖了起来，每片叶尖都迸出金光。
那些光像无数把小针刀，扎得黑影发出刺耳鸣叫。
"你不过是残念罢了，还想篡改命运？"青芽的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棱。
黑影的身形开始溃散，可它的声音却穿透雾气，撞得陈玄耳膜生疼："终有一日......我会吞噬你们所有人！"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雾气突然散得干干净净。
陈玄扶着灵根直起腰，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道袍上，晕开个深色的圆。
他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系统锁孔里闪过的金光——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在单方面用系统，而是被系统用另一种方式"使用"着。
"看来，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轻声说。
怀里的青芽突然打了个哈欠，金瞳又褪成浅绿。
她揉着眼睛往他颈窝里钻，小奶音裹着困意："玄哥哥，我困......"
陈玄被她蹭得脖子发痒，刚想应话，掌心的感应器突然震了震。
那震动很轻，像手机来了条微信消息——可等他低头看时，玉牌表面的斧纹正一圈圈扩散，发出细碎的嗡鸣。
他挑了挑眉，把玉牌凑到耳边。
嗡鸣声里，似乎混着极远极远的、类似金属摩擦的声响。
"看来这东西真有用。"他嘀咕着把玉牌收进怀里，又摸了摸青芽软乎乎的小脑袋，"走，先回我那破山洞。
今天得好好研究研究这感应器......再煮碗灵米粥，你肯定饿了。"
灵根的枝桠轻轻晃动，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混沌深处，那枚蓝齿轮转得更快了。
某个沉睡了亿万年的存在，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