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又一次成了整个四合院的风暴中心。
这一次,不再是因为那台能传出靡靡之音的收音机。
而是一件更加刺眼,更加能让这个时代的人陷入疯狂的东西。
一辆崭新的,在午后阳光下,每一个零件都在闪烁着炫目金属光泽的永久牌二八大杠自行车!
当院子里的人还在为晚饭的窝窝头发愁,为一点咸菜疙瘩争吵时,林凡就那么推着车,从大门口缓缓驶了进来。
车后座上,妹妹林可儿两条小腿欢快地晃荡着,清脆的笑声毫无顾忌地在院子上空回荡。
那一瞬间,整个院子的嘈杂都消失了。
正在水池边洗衣服的妇人,手停在了搓衣板上,满是泡沫的水顺着指缝滴落,她却浑然不觉。
墙根下晒太阳的老头,眯缝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嘴里叼着的烟杆都差点掉在地上。
如果说,之前的收音机,只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的是羡慕和嫉妒的涟漪。
那么这辆自行车,在这个出门全靠一双腿,能拥有一辆破旧“二八大杠”都能在单位横着走的年代,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
它所掀起的,是贪婪与疯狂的惊涛骇浪!
冲击力,是收音机的十倍,百倍!
死寂只持续了三秒。
“我的娘啊!自行……自行车!”一个半大小子最先失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永久牌的!是永久牌!你们看那车把,锃亮!新的!这得多少钱!怕不是要一百五十大洋!”
“乖乖……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
院里的孩子们彻底疯了,他们丢掉手里的泥巴和石子,像一群追逐着花蜜的蜂,嗡地一声围了上去,追在自行车的屁股后面,眼睛里燃烧着赤裸裸的渴望,几乎要伸出手去触摸那冰凉而华贵的车身。
大人们则僵立在原地,眼神无比复杂。
羡慕,嫉妒,贪婪,不可置信……种种情绪在他们脸上交织,最终汇聚成一股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林凡和那辆车洞穿。
林凡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他只是放慢了速度,载着妹妹,在这片由嫉妒和贪婪构成的海洋里,从容不迫地兜了一圈。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看清楚他林凡,即便无父无母,也过得比你们任何一家都好。
林可儿坐在后座上,小手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小脚丫随着车子的前行一晃一晃,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风从耳边吹过,院子里的景物在后退,所有人都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们兄妹。
她忍不住,发出了银铃般清脆悦耳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声。
这笑声,传遍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也像一根根烧得通红的钢针,穿透了窗户纸,狠狠地刺入了三大爷阎埠贵那颗正在为晚饭多放了一勺盐而心疼的,精于算计的心脏。
他“霍”地一下从饭桌前站起,冲到窗边,死死地盯着院中那辆油光锃亮的自行车。
阳光照在车身上反射出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又机械地转过头,看了看自家屋里,那几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一个个面黄肌瘦,看着窝窝头都两眼放光的儿子。
一股无法抑制的嫉妒和怨毒,如同地下深处最污秽的毒泉,从心底疯狂地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凭什么?
这到底是凭什么!
他阎埠贵,教书育人,受人尊敬,一辈子活得小心翼翼,算计着每一分钱,每一颗粮食,连吃顿肥肉都要在心里盘算上半个月。
而他林凡,一个八岁的,爹妈死绝的野种,一个应该在院里摇尾乞怜,靠着邻居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孤儿!
凭什么能骑上自行车,过上这种连他都不敢想象的神仙日子!
这不公平!
老天爷瞎了眼!
晚上,阎家。
饭桌上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昏黄的灯泡下,一家人围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上只有一盆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粥,和一碟黑乎乎的咸菜。
三大妈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窝窝头,仿佛那不是粮食,而是她的仇人。
她终于忍不住,用一种酸得倒牙的语气,打破了沉默。
“咱们家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你看看人家林凡,今天又买自行车了!那车,新的!得花多少钱啊!”
“就是!”大儿子阎解成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不满地嘟囔起来,“爸!您不是院里德高望重的三大爷吗?怎么混得还不如一个没了爹妈的小屁孩!您那点算计,都算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阎埠贵的胸口,让他本就憋闷的肺腑,瞬间炸裂开来。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手里的窝窝头,坚硬的杂粮面团在他的掌心被捏得变了形,碎屑簌簌地往下掉。
那双隐藏在老旧镜片后的眼睛里,不再有平日里的精明和算计,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毫不掩饰的歹毒光芒。
他想到了之前在林凡那里吃的所有瘪。
想到了自己为了几条鱼被当众羞辱。
想到了如今院里人看他时,那若有若无的,带着嘲笑和轻蔑的眼神。
新仇旧恨,在自行车的强烈刺激下,被彻底引爆。
凭什么他要受这种气?
凭什么一个孤儿能骑在他这个文化人的头上?
一个恶毒到极致的念头,在他那颗被嫉妒和怨恨填满的心中,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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