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贾家的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廉价草药和血腥味混合的恶臭。
秦淮茹躺在床上,一声声压抑的呻吟,像是钝刀子,一下下割在贾张氏的心上。
她不是心疼儿媳妇。
她是心疼自己。
家里的钱,快见底了。贾东旭那个废物,瘫在床上就是个无底洞。现在秦淮茹又添了新伤,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贾张氏瞪着黑漆漆的屋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凭什么?
凭什么后院那个小畜生林凡,就能顿顿吃肉,他妹妹还能穿上新衣服?
凭什么自己一家就要在这烂泥坑里挣扎?
怨恨的毒液,在她心底翻腾,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她的大脑在黑暗中飞速运转,那点自私自利的算计,被贪婪无限放大。
是林凡。
对,就是林凡!
如果不是他,贾东旭怎么会瘫?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和秦淮茹打起来?如果不是他,藏得好好的金条怎么会被发现?
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个天煞孤星!
一个念头,如同阴沟里最毒的蝎子,猛地窜了出来,狠狠蜇了她一下。
她那浑浊的眼珠子,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有了。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院里各家各户的烟囱,才刚刚冒出第一缕炊烟。
一道凄厉的,饱含“委屈”与“悲愤”的哭嚎声,如同一盆冰水,猛地泼进了整个四合院。
“哎哟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贾张氏一屁股墩坐在中院的青石板上,冰冷的地面让她打了个哆嗦,哭嚎声却因此更加凄厉。
她抬起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也不管蹭上了多少灰,只管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自己粗壮的大腿。
“砰!砰!砰!”
那声音,沉闷又响亮,极具穿透力。
“家门不幸啊!我们贾家这是招惹了什么天煞孤星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嘶哑,却确保院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后院那个林凡!”
“他克死了自己的爹妈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克我们贾家!”
“看看我们家被他克的,家破人亡了啊!”
“我可怜的儿子东旭,现在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啊!”
她一边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一扇扇被推开的门窗。
她知道,院里这帮人,个个都烦她。
但她更知道,这帮人,个个都爱看热闹。
只要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她就不信那个林凡的脸皮,能比这地上的石头还硬!
这种撒泼耍赖的把戏,贾张氏使得炉火纯青。
她根本不在乎事实,也不在乎脸面。
她只要钱。
整个四合院,都被她搅得不得安宁。早起上班的人皱着眉绕着她走,准备做早饭的主妇们探头探脑,低声议论。
“这贾家老婆子又发什么疯?”
“还能为什么,没钱了呗,想讹林凡呢。”
“真是不要脸,贾东旭瘫了关人家林凡什么事?”
议论声虽小,但架不住贾张氏耳朵尖。
她哭得更来劲了,声音里带上了十足的控诉。
“天理何在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杀人不见血啊!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孤儿寡母的,被那个小畜生欺负死吗!”
终于,中院正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大爷易中海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他手里还端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的热气混着他嘴里的怒气,一同喷了出来。
他心里烦透了贾家这堆烂事。
可他是一大爷。
他必须站出来,他必须“主持公道”,他必须维护自己在这个院里至高无上的“公正”形象。
“行了!”
他沉声喝道,声音里压着火。
“别嚎了!”
贾张氏见正主出来了,嚎丧的声音一收,转为低低的抽泣,摆足了受害者的姿态。
易中海看着她那副尊容,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忍着恶心,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这事,开全院大会解决!”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自己的威严又回来了。
他决定,要亲自去通知林凡。
这既是程序,更是为了彰显他一大爷的权威。
他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亲自“请”到审判席上。
易中海背着手,刻意挺直了腰板,迈着四方步,官气十足地朝着后院走去。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脚步。
他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很快,他便站定在林凡家门口。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易中海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想都没想,抬起手,就朝着门板推了过去。
在他看来,他身为一大爷,来通知你开会,是给你面子。
推你家的门,更是理所当然。
然而,他的手掌,刚刚触碰到冰凉的木门。
门,却从里面被猛地一把拉开了。
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林凡就站在门口,身形笔直。
他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易中海。
易中海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推也不是,收也不是。
林凡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颗冰冷的石子,砸在寂静的院子里,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易中海。”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谁给你的规矩,进别人家门,可以不敲门?”
话音落下。
易中海那张自诩威严的老脸,血色“轰”的一下就涌了上来。
从脖子根,一直烧到天灵盖。
那张脸,瞬间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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