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断子绝孙的消息,像是一场带着腥味的瘟疫,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四合院的每个角落。
墙根下,门洞里,水池边,到处都是压低了嗓门的议论。
“听说了吗?许大茂去医院查了,那玩意儿……废了!”
“我的老天爷!这傻柱下手也太黑了,这是奔着绝户去的啊!”
“可不是嘛,以后谁还敢惹这头疯牛?一言不合就给你来个断子绝孙脚,谁受得了?”
傻柱,成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他被街道办的人带走问话,最后虽然只是赔了点钱就放了回来,但他在院里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算是彻底烂穿了底。
过去,大家说他浑,说他傻,但那终究是小打小闹。
现在,他成了“绝户虎”,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凶神。
院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带着畏惧,带着鄙夷,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疏远。
傻柱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孤立。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门口那块被他一脚踹掉漆的门板,就是他与整个世界隔绝的壁垒。
屋里弥漫着一股子剩饭和汗水混合的酸腐气。
他坐在小板凳上,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地面上的一道裂缝。
那些风言风语,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在他脑子里反复冲撞,让他本就简单的思维变得更加混乱和暴戾。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一道缝。
一股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女人身上特有的淡淡皂角味,钻了进来。
是秦淮茹。
她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棒子面糊糊,上面还奢侈地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她没有立刻进来,只是探进半个身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温柔,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他。
“柱子,吃点东西吧。”
傻柱没动,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淮茹这才迈步进来,将碗放在桌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这事儿不怪你,是许大茂那张臭嘴太贱,整天不干人事,他活该!”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傻柱心中最柔软、最委屈的地方。
他猛地抬起头,对上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灯光昏暗,女人的脸颊却仿佛会发光,那双眼睛里的心疼和理解,像两只温暖的手,瞬间抚平了他心中所有的暴戾和尖刺。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沙哑地开口。
“还是你好,秦姐……”
秦淮茹的嘴角,在傻柱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她的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如今的贾家,就是一潭深不见底的烂泥。贾东旭废了,贾张氏是个只进不出的搅家精,而她最大的靠山一大爷易中海,前些日子被林凡那个小畜生气得元气大傷,自顾不暇。
她必须为自己,为棒梗、小当、槐花这三个孩子,找好下一张长期饭票。
放眼整个四合院,还有比傻柱更合适的人选吗?
轧钢厂的大厨,工资高,油水足,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几句好话就能哄得他找不着北。
只要拿捏住了傻柱,就等于拿捏住了轧钢厂的后厨。
从此,她秦淮茹对傻柱的攻势,便如春雨润物,无声却又无孔不入。
今天,是端去一碗热粥。
明天,是把他脱线的袖口缝上一个细密的补丁。
后天,是在他被院里人挤兑时,恰到好处地站出来,用柔弱的语气为他说上一句公道话。
几句温柔体贴的话,几个饱含“深情”的眼神,就把傻柱那颗孤寂的心彻底融化。
他再次心甘情愿地,每天从食堂的饭盒里,为秦淮茹一家“省”出那一份口粮。
这一切,都被一墙之隔的贾东旭,看得一清二楚。
他就那么躺在床上,像一截被虫蛀空了的朽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对自己不闻不问,连口热水都懒得倒,却把所有的温柔和体贴,都给了那个打了人的傻柱。
窗户没关严,院子里那些长舌妇的闲言碎语,像淬了毒的苍蝇,嗡嗡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你瞧瞧秦淮茹那骚样,这是给自己找好下家了!”
“那可不,贾东旭都废成那样了,她一个年轻女人,总不能守活寡吧?”
“要我说,傻柱也挺配她的,一个绝户,一个寡妇,凑一对正好!”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贾东旭的心脏,再搅动几下,让他痛不欲生。
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那张本就因久病而蜡黄的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青筋一根根暴起,在额角和脖子上疯狂抽搐。
他用那只还能动的右手,死死地攥着身下那张油腻发黑的床单。
指甲深深地陷进粗糙的布料里,又透过布料,狠狠抠进自己的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感觉自己的头上,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一顶帽子。
一顶翠绿翠绿的,沉重无比的帽子!
这顶帽子压得他喘不过气,压碎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后仅存的尊严!
身体的残废,精神的羞辱,让他内心对秦淮茹和傻柱的恨意,如同地底的岩浆,翻滚着,咆哮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狗男女!
狗男女!
他不敢骂出声,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嘶吼着,胸膛剧烈地起伏,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
他的眼神,穿过昏暗的房间,死死地钉在门外那个模糊的身影上,充满了最恶毒的怨恨。
我发誓……
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们……
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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