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头,垂眸道:“都说了没有。”
池笙看向裴桉微红的耳朵,但笑不语。
处理好伤口,裴桉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离池笙远远儿的,好似池笙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站那么远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池笙转头拉了个椅子在裴桉面前坐下,靠着椅背慵懒的望向面前的少年。
“家主说笑了,小的只是怕身上脏臭的气息熏到您。”裴桉语气恭敬,又变回了那个唯唯诺诺的模样。
池笙顿时失了几分兴趣。
毕竟老实巴交哪有桀骜不驯的小狼崽有意思。
不过也不能把人逗太狠,万一逗应激了要跟她鱼死网破,任务可就没得做了。
她毕竟是个有职操的任务者,除了太爱帅哥没别的毛病。
“行了,坐下,咱们聊点正事。”
正事?
裴桉低垂着脑袋,眉头微皱。
一个常年在外经商没有什么实权的家主跟他这个下人都不如的私生子能有什么正事谈?
虽是这么想,可裴桉还是老老实实坐下了。
他倒要看看,池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裴桉思绪远飘的时候,池笙说话了:“春桃以前欺负你了?”
听到池笙这句话,裴桉一愣。
他有想过池笙会兴师问罪白日里他企图杀她的事,甚至想过池笙会给他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或者是关起门来直接弄死他……可怎么也没想到,池笙会问这么一句。
她这是,在关心他?
春桃……裴桉收敛眼中的诧异,规规矩矩道:“回家主的话,小的跟春桃往日并无交集。”
“啧。”池笙看着低垂眉眼恭恭敬敬的裴桉,微微坐直了身子,冷声道:“撒谎。”
“一个没有交集的丫鬟,值得你用性命去布局?”
池笙声音很冷,跟方才完全是两个模样。
裴桉啪嗒一声跪在地上,咬咬牙道:“家主误会了,方才那只是一场意外,说起来,也怪不得春桃姐,都是小的自己没站稳。”
裴桉面上求饶,可心底冷笑。
到底是他臆想了,裴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而他是掉入魔窟的猎物,关心?呵,永远不会有人关心他。
他们只会巴不得他这个裴家的污点死了才好。
裴桉啊裴桉,你居然还会对裴家的人抱有幻想,真是……嫌自己活的还不够惨!
【笙宝,裴桉黑化值往上涨了哟,达到一百你会有危险哈,咱注意点。】
听到久违系统音的池笙:“……”
目光落在只能看到个脑瓜顶的裴桉,池笙有苦难言。
是她表现得太过凶神恶煞,吓着孩子了?
怎么没吓死他!
就这点承受力,还能当反派?
“还真是个不诚实的家伙。”
池笙站起身,走到裴桉面前,蹲下身挑起他的下巴逼迫对方看向自己,而后才道:“春桃,五年前进入裴府,负责洒扫梧桐苑。”
“四年前,得了大少爷裴少钦的脸,从一个粗使丫鬟升为二等丫鬟,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春桃跟你有了接触。”
“四年前的夏日,春桃挑唆其他小厮将你刚洗刷好的恭桶丢进粪坑,逼你跳下去捡回来。”
“四年前的中元节,春桃联合几个小厮将你偷绑至城外乱葬岗,让你险些丧命。”
“三年前秋日,春桃给你下药,企图将你卖到窑子中。”
“两年前上元节,春桃打翻了府中发放的元宵,逼你捡食地上的食物。”
池笙停下,捏着裴桉的下巴,笑着道:“所以砚舟,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裴桉咬牙:“不用了!”
“有交集又如何,白日里那件事本就是个意外。”
“唉~”池笙叹气。
看着裴桉这张五官精致的脸,稍稍抚平心中的无奈:“裴桉,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有多大的仇怨,你都不该拿自己的身体性命开玩笑。”
裴桉一愣。
池笙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心他?还是在炸他?
“春桃该死,可有的是方法让她付出代价,并非只有以伤害你自己为条件。”池笙难得正经。
有的是方法?
裴桉只觉得可笑:“那家主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他一个不受裴家待见,不得裴家承认,处于裴家最底层的存在,还能有什么法子让一个二等丫鬟付出代价?
他有的,只有自己这一身血肉。
哪怕伤痕累累,也要将这些逼疯他的恶鬼拉入地狱!
为此,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不装了?”池笙盯着裴桉,笑着道。
裴桉撇开眼眸,没说话,手却紧张的捏起拳头。
池笙拉着裴桉起身,将他摁在椅子上,道:“春桃这几年在府上风头正盛,跟她不对付的丫鬟多了去了,觊觎她位置的人也不在少数,只要稍加利用,总有人会替你冲锋陷阵。”
粗使丫鬟和二等丫鬟之间的月钱差距,对于奴仆来说,还是具有一定诱惑力的。
特别是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民国时代。
“再不济,陷害,栽赃……哪一样不比你糟蹋自己的身体强?”
栽赃,陷害……吗。
明明在别人眼里都是些见不得人的阴私手段,为何偏偏从池笙嘴里说出来,就有一股子正义的感觉。
甚至,她似乎并不觉得使用这些手段对付人是不对的。
裴桉不由看向池笙,这个仅凭一己之力养活裴家上下的女人。
美艳无双,倾国倾城。
池笙还是那个池笙,让人第一眼见着便很难挪开眼睛的池笙。
裴桉心情有些复杂,即便如此,池笙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若是要对付他,可犯不着跟他扯这些,光是春桃这件事情,就足以作为把柄处置他!
裴桉出神之际,就听池笙再次开口。
“当然,从今天开始,砚舟也可以依附于我。”池笙很好的诠释了一句话,什么叫做正经不过三秒,弯腰凑近裴桉,双眼亮晶晶的:“我可是很乐意为砚舟撑腰呀~”
“你!”裴桉的脸瞬时红了,不知道是因为池笙靠的太近热的还是被气的。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笙姨娘,听说你回来了,我有些事要找你谈。”听声音,是裴镜之。
裴桉那个死去爹的亲弟弟,也是池笙名义上的弟弟。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裴桉应激,双眼泛红,作势要起身,却被池笙抬手摁了下去,裴桉自是挣扎,这一来一回池笙放在凳子一侧的手脱了力,整个人顺势压向裴桉。
那红唇,就那么好巧不巧的压在了裴桉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