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时间好似停止了。
裴桉整个人僵住,就连呼吸都放缓了。
抓住椅子的手下意识的用力,手指处好不容易结痂的冻疮因为用力再次开裂,沁出丝丝血来。
可裴桉根本没感觉。
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额头,那个被池笙碰到的地方。
肌肤莫名变得滚烫,不断钻入他鼻间的香气,更是让他觉得有些怪异的燥热,可明明现在是隆冬腊月,屋外甚至飘着鹅毛大雪。
意外来的太匆忙,池笙倒下去的瞬间,其实是可以稳住身形的,可在看到裴桉慌张的想要接住她的那一刻,突然就不想稳住了。
干脆顺着惯性倒了下去。
更是故意吻在了裴桉额头上。
是的没错,是故意。
毕竟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哪有那么多巧合能够碰在一起。
而此时,敲门声再度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裴镜之那不耐烦的声音:“笙姨娘?”
“你不说话我可进来了。”
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寒风裹着白雪吹到了屋中。
裴桉也就是在这一刻回笼思绪,紧接着慌忙推开池笙,起身便朝着窗户走去。
看样子是想跳窗逃跑。
不料刚走出一步,就被池笙拉回,而后将人一把塞进了被窝中,紧接着自己也躺了进去,顺道将帘子拉下。
透过粉色的纱帘朝外看去,有股朦胧感,看的不真切。
“你做什么?!”裴桉挣扎,却不敢弄大动静,声音都是压低着。
只是那双眼睛,丝毫不掩饰的瞪向池笙。
偏偏俊脸微红,那原本该是恶狠狠的眼神瞬间变了个味道,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些许控诉。
活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夫郎,纯情又娇俏。
池笙见此,眸光深了深,可碍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池笙只得抬手将人摁下,面无表情的塞进被子里,而后轻轻的拍了拍裴桉,示意他别乱动。
几乎是下一秒,裴镜之的身形就出现在帘帐之外。
“笙姨娘!”裴镜之蹙眉,盯着放下的帘帐,声音粗犷便罢了,还特意拔高音量。
想着这个音量,总该能叫醒池笙了吧。
果然下一秒,池笙的声音就从帘子内传出:“我当是谁呢,如此没规矩,竟敢闯进我闺房之内,原来是二弟啊。”
池笙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却成功让裴镜之脸色刷的一下耷拉下来:“笙姨娘,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来是找你有事相商。”
“还有,你现在虽然是家主,可那也只是暂时的。”
“规矩不能乱,按道理你得称呼我一句叔爷。”
帐内的池笙只想笑,裴镜之还真是如资料中的那般,又菜又爱玩,没什么本事却爱端着架子,也就原来的池笙惯着。
“滚出去!”池笙可不惯着。
裴镜之,裴家嫡次子。
就是个二世祖,仗着家中有钱在外头胡作非为,没少惹事,要不是他这么不顶事,原主也不会被裴知行算计进来撑着整个裴家。
到现在为止,是第三年。
裴镜之平日里惯会端着架子,实际草包一个,更是喜欢挥霍,要不是有池笙撑着整个裴家,裴家早就被这些个裴家人给败光了。
在资料中,裴桉黑化的第一步就是杀了池笙,断了裴家的经济来源,而后一步步将裴家毁掉,裴家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这其中,死的最惨的就是裴镜之。
被裴桉片成了人肉片。
死无全尸。
“你敢让我滚!?”裴镜之瞪大眼睛,语气十分震惊:“池笙,你吃错药了?”
很显然,平日里的池笙根本不会这么跟他说话。
“那又如何?”池笙不耐烦道。
藏在被中摁着裴桉的手开始不老实,胡乱的摸来摸去,一会儿不小心碰到裴桉的脸,一会儿摸到了裴桉的胸膛,一会儿又出现在他腹部,甚至有往下走的趋势。
裴桉咬牙,将那作乱的手一把抓住,警告的捏了捏,不敢用力,怕她叫出声。
被窝里黑乎乎的,只有随着池笙的动作才能透进来些许光线。
而她穿着大红旗袍,大冬天的里面竟什么也没穿,光线一明一暗间,那双笔直光滑的腿也在他眼前晃荡。
不知是因为盖了被子还是怎的,裴桉感觉浑身发热,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而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这个女人独有的味道,将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熏了个彻底!
“笙姨娘!我……”裴镜之怒火上头,瞪向池笙,刚想说两句狠话,却不料瞧见了池笙身旁鼓鼓囊囊的被子。
“你这被子怎么这么鼓囊?”
听到裴镜之这话,池笙挑眉没说话,单纯心血来潮想逗逗被中的小狼崽。
裴桉闻言一惊,胸膛处发出沉闷的声响。
扑通,扑通!
一股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充斥着裴桉,将他死死裹住,紧张之外,还带着些许异样的刺激感。
裴桉没在意。
此刻他聚精会神盯着窗帘,但凡裴镜之有个轻举妄动,他便会迅速动手,先杀了裴镜之再说!
裴镜之见池笙没理他,当即就伸手准备挑开帘子,被中的裴桉见此紧张的呼吸都轻了几分,下意识的捏紧了池笙的手。
至此,池笙才开口:“掀吧,明日裴家就能断了钱路。”
一句话,直接让裴镜之落在帘子上的手僵住,一下子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好半晌,裴镜之才黑着脸收回手:“池笙,我劝你别做有辱裴家门楣的事。”
“怎么?”
“你还能杀了我不成。”池笙根本不带怕的,她是裴家的财主,拿捏着裴家的命根子。
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如今裴家的光鲜亮丽。
也难怪黑化的裴桉会选择杀了池笙。
裴镜之被噎的说不出话,又不敢真的掀开帘子,只能透过纱质床帘恶狠狠的瞪着池笙,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满。
“自己不会滚,要等我动手吗?”一个没什么本事靠大哥女人养着的废物,池笙可跟他客气不起来。
要不是他,裴桉也不会黑化。
到最后,裴镜之也没能憋出个屁来,只能气呼呼的走了,走时,特意没关门,寒风呼呼的往里吹,企图冻死池笙。
池笙:“……”
“人都走了,你还要抓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