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拱门后的衣角动了动。
可到底是没能来得及。
“砰!”裴桉重重的摔在地上,头猛磕在门槛上,瞬间便见了血。
握着狼毫笔的春桃一整个愣住了,直到看见地上那刺目的红色,心下一慌,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我没碰到你!”
“是你自己摔的!跟我可没关系!”
春桃急切的解释,她是真的没碰到他啊!到底是入了家主的眼,她有分寸,不至于蠢到真对他做什么。
“我,我不怪你的春桃姐,但是这狼毫笔你可不能拿走……”裴桉挣扎着要起身,可脑子晕乎乎的,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用手撑着身子爬向春桃,因为低头的缘故,头上的血便顺着发丝滴落在地,炸开一朵朵血花。
春桃吓的尖叫一声往后退:“啊!都说了不是我,你滚开!”
“啊!”裴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晕过去之前,余光恰好看到了那一抹走过来的红。
什么都没做的春桃傻了眼。
不等她反应,池笙就带着两个魁梧有力的家丁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吓的春桃直接跪下磕头:“家,家主!!”
慌乱解释:“家主,您听我解释,这,这不是奴婢做的啊!”
“奴婢都没碰到他,是他自己摔的!!”
春桃吓的脸色惨白,不停的对着池笙磕头,虽然这位是裴家心肠最软的主子,可要是误会她伤了裴桉,一个刚得了主子眼的人,转头就被她伤了,就算是心肠再好,恐怕也饶不了她!
池笙看都没看一眼磕头求饶的春桃,目光落在装晕的裴桉身上,无奈叹气:“唉~”
“带下去。”
“既然干不好活,也就没必要留在裴家了。”池笙道。
“家主!”春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池笙,这还是那个心慈手软从不重罚的裴家家主吗?
“求您了,别赶春桃走,春桃给您磕头!!”砰砰砰,头磕的很响,只可惜池笙不在意。
一个以下犯上甚至想要私吞主子东西的下人,早已僭越,留着只是祸患。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池笙侧眸看向身后的两个壮汉。
“家主息怒,小的这就把人拖走。”壮汉闻言,几步上前一人架起春桃一只胳膊,甚至贴心的捂住了春桃的嘴,用最快的速度将人拖了下去。
然后,就只剩下了池笙,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裴桉。
看着依旧没动静的裴桉,池笙无奈道:“还装呢?”
裴桉闻言,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看着池笙十分诧异道:“家……主?您怎么在这里?”
语气一转,虚弱,可怜:“是我没用,没守好家主的东西,家主罚我吧!”
跟旁边摔成两半的白玉狼毫笔一样。
池笙:“……”小样儿,挺会装。
明明一早就发现了她,这些不就是做给她看的吗,想利用她处理了春桃,现在倒是装起了糊涂。
看来裴桉可不只是一只小狼崽,还是个小绿茶。
“罢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池笙叹气,蹲下身看着裴桉:“能站起来吗?”
“可以的……”裴桉白着脸,瘦弱的胳膊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却好不过两秒就又朝着门槛倒去,眼看着脑袋又要砸在门槛上了,池笙无奈伸手接住。
将人结结实实的搂到了怀中。
清雅的香气同样撞了裴桉一脸,肆无忌惮的钻入鼻腔,熏的人脑子晕晕的,慌乱的垂眸,盖住眼中的诧异。
她……居然真的接住了他。
难道就不厌恶自己这满身的脏臭之气?
“家主……,我,我可以自己走的。”裴桉挣扎,可挣扎半天,连池笙一片衣角都没能弄乱。
池笙垂眸看着窝在她怀中装模作样的少年,再看看他紧握的不断朝着她脖子处靠近的手,无奈又好笑:“倒是个好学的。”把方才她教的学了个十乘十,且是对她用。
只可惜,如今的模样还是差了些。
若是养养,想来会更养眼。
池笙状似无意间握住那只即将要靠近她脖子的手,稍稍一用力,藏在袖中的刀片便叮铃一声落地。
裴桉脸色一僵。
可怜的眸中酝酿起阴鸷。
该死,又被发现了,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可等半天,池笙也没说什么,只是扶着他穿过青石拱门,走进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倒是和她的外表不一样,简单,朴素,窗台处摆着两盆快要枯死的绿植。
池笙扶着他坐下,而后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坐好。”
裴桉下意识的坐直身子,可眼看着她用沾了药的帕子就要往他头上抹,当即出声道:“家主,不,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池笙不语,只是放下小瓷瓶,而后一把抓住那只手,将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沾着药膏的帕子精准落在了那伤处。
针扎一样的刺痛传来,裴桉毫不在意。
反倒是那近在咫尺的雪白脖颈更吸引他的注意,肌肤嫩滑的似乎能掐出水来,因为靠的近,那股淡雅的香气加重,却丝毫不腻。
视线往上移动,便落在了那下巴处,再往上……是饱满的红唇,是挺翘却小巧的鼻梁,是深邃漂亮的眉眼,是光滑白嫩的额头……
池笙,还真是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美艳。
饶是一心想要杀了池笙好给予裴家报复的裴桉,都一时失了神,只顾着愣愣的看着她,看着她眉眼间留有自己的模样,心跳,好像在加速。
“砰,砰,砰砰……”
池笙捏着帕子,听着某处传来的激荡,红唇上扬,刻意压低头,凑近那圆润的耳垂,温声道:“砚舟心跳有点快呀,弄疼你了?”
一如上次那般,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痒痒的,热热的。
还有,什么叫做弄疼你了?好似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明明,明明就只是上个药。
裴桉吞下口水,嘴中只觉异常干涩,声音都不自觉的哑了一个度:“没,没有。”
池笙轻笑,身子往后移动,松开了那只手,落在了凳子一侧,整个人忽而往上一压,双眸望向裴桉,语气旖旎:“当真……没有?”
最后两个字,像是钩子一般,勾的裴桉心跳加速。
握着椅子把手的手,紧的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