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凡坐在林梓的车里,感觉自己像个“土包子”——这车内部比他们家的客厅还宽敞,座椅是真皮的,软得像云朵,连空调出风口都镶着金边。他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紧紧攥着书包带,眼睛盯着窗外。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周围的景色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茂密的树林。就在梁凡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突然拐了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清醒——一座庞然巨物般的建筑巍然耸立在山间,白墙红瓦,尖顶圆窗,像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奇幻城堡,比圣诺大学的主楼还气派。
“好家伙……早知道那个死人妖家里有钱,没想到能夸张到这个地步!”梁凡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他摇下车窗,清新的山风吹进来,带着点花香,可他却没心思欣赏——目光全被那座堪比皇家园林的府邸吸引了。府邸周围围着一圈金色的栏杆,栏杆外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草坪上还放着几个白色的雕塑,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命运这东西,果然从来就不公平。”梁凡撇了撇嘴,刚想把那点酸溜溜的感慨咽下去,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你是不是在想,这些全都靠他爹,跟他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啊,不过就是个没啥用的富二代罢了~”林梓斜眼瞥他,语气轻佻又刻薄,像个会读心术的妖精。
梁凡一噎,赶紧否认:“我没有、别瞎说、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这房子挺好看的。”
“没事儿,”林梓潇洒地一摆手,靠在座椅上,“质疑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反正这几百亿现在在我手里,他们越酸,我越爽~哈哈哈!”
梁凡:“……”
他本来还存着一点“安慰富二代也有烦恼”的心思,瞬间被这家伙的嚣张气焰扑灭得干干净净。富二代的烦恼?钱太多的痛苦?梁凡嘴角抽搐地想:“这种痛苦请务必成吨地砸向我,谢谢!我愿意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车子缓缓驶入镀金大门,一位衣着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管家躬身迎候,声音恭敬:“少爷,您回来了。”
“嗯,带我的朋友去看看推理局的场地。”林梓淡淡地说。
“好的,少爷。”管家应了一声,做出“请”的手势。
车子驶入院内,梁凡的眼睛都看直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排修剪得极其精致的园艺绿植,左边是圆形,右边是方形,中间还拼出了“林府”两个字,俨然是法式古典园林的典范。绿植旁边是一条小河,河上还架着一座白色的小桥,桥上挂着灯笼,看起来格外浪漫。
“家父在法国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林梓托着腮,懒洋洋地解释,“他就喜欢这种把大自然当刺绣搞的风格,说什么‘驯服自然’才是人类的浪漫。我倒觉得麻烦,还不如种点白菜萝卜,至少能吃。”
驯服自然?梁凡暗自嗤笑:“多少年了,人类还是没学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大自然要是想‘报复’,这点绿植算个啥?”
车子绕过主楼,停在了一座哥特式建筑的后方。梁凡下车一看,差点惊掉下巴——这哪是停车场,分明是国际车展现场!保时捷、兰博基尼、法拉利……一辆挨着一辆,颜色各异,红的像火,黄的像蜜,黑的像墨。还有好几辆他连名字都叫不出的超跑,车身流畅,线条优美,像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冲出去。
“你们家是开车行的吗?这么多豪车!”梁凡终究没忍住,惊呼出声。
“哎,小爱好罢了~”林梓笑眯眯的,说得轻描淡写,“男人嘛,总有点收集癖。我就喜欢收点小车玩玩,没事的时候开出去兜兜风。”
“……”梁凡一时无言以对,心里想“你的小爱好,是我几辈子都达不到的目标”。
“其实都不值钱,”林梓还在凡尔赛式补刀,拍了拍旁边一辆兰博基尼的车门,“车嘛,代步工具而已。这儿最贵的也就一两个亿吧~不过这台车的座椅太硬了,开久了腰疼,还是五菱宏光坐着舒服。”
梁凡面无表情地闭上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他狠狠下定决心:“从现在起,看到啥都保持淡定!再问问题我就是乌龟!”
可这份决心,在他跟随林梓踏入那栋哥特式建筑之后,彻底崩塌了——他的想象力,还是被贫穷限制得死死的。
谁能想到,有人真的会把家装修成博物馆啊?!
挑高的大厅里,巴洛克风格的装饰极尽奢华。墙壁上是金线勾勒的浮雕,刻着天使和花朵的图案,看起来栩栩如生;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水晶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把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地面是黑色的大理石,光可鉴人,能映出人的影子,梁凡甚至不敢用力踩,生怕把地板踩坏了。
旋转扶梯蜿蜒而上,扶手是镀金的,闪闪发光。扶梯内侧的墙壁上挂满了精致的油画,有印象派的,有写实派的,梁凡虽然不懂艺术,但也能看出来这些画价值不菲。他抬头望去,楼梯尽头的天顶竟然画着米开朗琪罗的《创造亚当》——耶和华伸出手指,快要碰到亚当的手指,画面恢宏又震撼。
“耶和华用尘土造人,在东方建起伊甸园。”林梓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而深沉,他站在扶梯下,仰望着天顶画,眼神里带着点梁凡看不懂的向往,“我的梦想,就是找到那座伊甸园……一个没有烦恼、超脱世俗的乐园。”
梁凡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富甲哥是不是动漫看多了?还伊甸园呢,你咋不找天宫?果然有钱人的思维普通人理解不了。我要是有这么多钱,早就天天吃火锅、喝奶茶,躺平一辈子了。”
“我的梦想就简单多了,”梁凡摊手,故意装得很淡定,“吃饱喝足有张床,人生圆满!”
“那你跟猪有啥区别?”林梓挑眉,毫不留情地拆台。
“……”梁凡一时语塞。他想反驳,可又觉得林梓说的有点道理——他的人生好像真的只有“生存”二字,不像林梓,能在物质满足之后,去追寻什么“精神乐园”。他能做的,真的就只是像猪一样奔波,只为了能吃上一口热饭,睡上一张暖床。
“我至少比猪勤奋!”梁凡最后挣扎道,“我还会读书,还会做推理题!猪会吗?”
“随你怎么说咯~”林梓轻笑,走上扶梯,“但这不该是你人生的全部。”
“林大少爷,我不是来听你传道的!”梁凡赶紧跟上,提醒他,“你说组了个推理局,人在哪呢?不会就我们俩吧?”
“哦对对,正事要紧!”林梓一拍脑袋,瞬间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大家都在三楼等着呢,走,我带你去!”
梁凡跟着林梓踏上旋转扶梯,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欣赏墙上的画作。有一幅画是梵高的《向日葵》,金黄色的向日葵看起来生机勃勃,梁凡甚至能感受到画里的阳光。
“这些画可比车值钱多了,”林梓得意地说,用手指了指一幅画,“天才的灵感、人类的艺术结晶……这里随便一幅画,都能换一车库的车哦!”
“这也是你的收藏癖?”梁凡问。
“是家父的。他是个文艺复兴狂热粉,为了收藏这些画,跑了十几个国家。”林梓耸耸肩,“要是再有钱点,他恐怕能把凡尔赛宫搬回来。”
梁凡默默摇头:“有钱人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就是这儿了!”林梓在三楼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前停下,门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像中世纪城堡的门。
梁凡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豪华推理局”——他以为里面会是摆满精致道具的房间,有真皮沙发,有巨大的桌子,还有各种各样的推理小说。可当林梓推开房门,他踏进去的一刹那,整个人却再次愣在原地——
眼前的房间,与外面的极尽奢华截然不同。墙壁是灰色的,有些地方还掉了漆;家具都是老式的,木头桌子的桌面坑坑洼洼,椅子上还打着补丁;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老式台灯亮着,发出微弱的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还混着点老木头的味道。
而且……这房间异常眼熟。
梁凡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布局、这家具、这氛围,他一定在哪里见过!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老式的衣柜、掉漆的书桌、墙角的藤椅……
模糊的记忆碎片开始在脑海里拼凑:黑暗的房间里,一个看不清五官的男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还有压抑的呼吸声;奶奶的哭声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
“我想起来了!”梁凡瞬间头皮发麻,脊背窜起一股寒意——这房间,竟然和他童年记忆里那个朦胧又恐怖的老家房间一模一样!当年奶奶就是在那个房间里……去世的!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脆响骤然传来。
梁凡猛地回头,只见林梓刚刚将门锁落下,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一圈,发出刺耳的声音。
随着房门关闭,傍晚最后一缕余光被彻底斩断,房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那盏老式台灯亮着,光线刚好照在林梓的脸上。
梁凡努力睁大眼睛,想在黑暗中看清林梓的表情。几秒后,他的视力逐渐适应了黑暗。
而他看到的——是一张毫无血色的、如同死人般苍白的脸。林梓的嘴角不见了平时的笑容,眼神冰冷,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竟然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像鬼片里的吸血鬼,在黑暗中格外骇人。
“你……你想干什么?”梁凡的声音开始发抖,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桌子,发出“咚”的一声。
林梓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朝他走来,幽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在看一件猎物。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梁凡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要跳出胸腔。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