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闭嘴!”
赵大山一声怒吼,脸上的横肉随着愤怒抖动。
他瞪着周围窃窃私语的村民,粗短的手指直指陈顺:“一个流氓会什么医术?你们别被他骗了!”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陈顺站在原地,面色平静,但指节已经因握拳而发白。
“赵大山!”农妇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像只护崽的母鸡般挡在陈顺面前:“你算什么东西?谁不知道你以前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花钱买了个领队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赵大山脸色铁青:“王桂花,你——”
“我什么我!”王桂花声音尖利:“要是我家大龙因为你耽误去医院有个三长两短,老娘撕了你的皮!”
赵大山被骂得后退半步,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人群中传来几声窃笑。
“牛车来了!”有人喊道。
几个壮实村民牵来一辆牛车,小心翼翼地把还在昏迷的孩子抬上去。
王桂花匆匆向陈顺鞠了一躬就跳上牛车,跟着几个村民往县医院赶去。
尘土飞扬中,一个瘦高个村民故意大声问:“赵领队,您不是说是骗子吗?怎么不跟着去看看啊?”
赵大山脸色由青转红,鼻孔大张着喘粗气,最后只憋出一声冷哼,转身大步离去。
下午的劳动照常进行。
陈顺挥着锄头,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
他能感觉到其他知青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但当他对视回去时,那些人又迅速移开视线。
晚饭时,知青点的大通铺上,陈顺的铺位周围空出一圈,像被隔离的孤岛。
他沉默地吃完玉米饼子,早早躺下,听着其他人刻意压低的说笑声。
月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陈大夫!陈大夫在吗?”一个粗犷的男声在门外喊道。
陈顺一骨碌爬起来,披上外衣走出去。
一个黝黑的庄稼汉站在月光下,搓着手:“村支书找你,跟我来吧。”
陈顺心头一跳,跟着汉子穿过寂静的村道,来到一座青砖瓦房前,这在黄土沟村可算得上是豪宅了。
屋里点着煤油灯,一个六十多岁、满脸沟壑的老人坐在八仙桌旁抽旱烟。
见陈顺进来,他放下烟袋,露出和善的笑容。
“坐。”老人指了指对面的条凳。
陈顺大大方方坐下,这才注意到王桂花从里屋出来,端着一盘洗得发亮的大黄梨。
“陈大夫,快吃!”
王桂花把梨推到陈顺面前,眼圈还红着,“县里大夫说了,要不是您处理及时,我家大龙半路上就...就...”
她说不下去了,用围裙擦了擦眼角。
这大黄梨现在可是好东西,水滋滋的,还甜。
陈顺拿起一个梨:“孩子现在怎么样?”
“没事了!”
王桂花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在医院里打了针,现在烧退了,睡得可香了!”
陈顺吃着梨,点点头。
现在的医院条件有限,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对面抽旱烟的老人,也就是村支书李国富敲了敲烟袋:“陈大夫,听桂花说你医术不错?”
陈顺咬了口梨,甜汁在口腔迸开。
他心念电转,放下梨擦了擦手:“李支书,不瞒您说,我从小跟着祖父学医,本来是要进城里医院的,结果...”
他苦笑一声:“被人陷害,才到了这儿。”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一是表明自己会医术,二是表明自己之前都是被诬陷的。
这黄土沟村的人还真能去京城调查不成?
李国富眯起眼睛,烟袋在桌沿轻轻磕着:“哦?那你都会看些什么病?”
“常见病都能处理。”
陈顺挺直腰板:“发烧感冒、跌打损伤、接生助产都行。危急情况也能做急救。”
这是实话。
前世作为国医圣手,这些基础医疗对他来说确实不在话下。
给他足够的条件,就是些疑难杂症也能处理。
李国富和站在一旁的王桂花交换了个眼神。
老支书缓缓吐出一口烟:“村里原来的赤脚医生老张头,上个月被儿子接去省城享福去了。村里仅有的一个小卫生所空着,你要真会看病,愿不愿意去卫生所当个医生?”
陈顺心跳加速,他明白这是个机会。
“我愿意!”他立刻说道:“我可以先试着干一段时间,您看效果再说。”
李国富笑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好!那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卫生所上班。不用下地了,工分照记。”
王桂花高兴地拍手:“太好了!陈大夫,您可算救了我们全村!去县医院一趟得走大半天,感冒发烧还能扛一扛,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可真的来不及啊!”
离开支书家时,月光已经西斜。
陈顺走在回知青点的土路上,脚步轻快。
卫生所!
这意味着他不用再顶着烈日劳作,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个身份,村民会逐渐忘记流氓的标签。
转过一个柴垛,黑暗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陈顺猛地停住脚步。
“陈顺。”赵大山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别以为哄住了村支书那个老头就能在黄土沟村站稳脚跟。”
“有我在,你别想在这里有好日子过!”
陈顺镇定地看着他:“赵领队这么晚不睡,专门等我?”
“哼!”
赵大山逼近一步,酒气喷在陈顺脸上:“我警告你,别太得意。医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治死了人,可是要坐牢的!”
陈顺不退反进,几乎贴着赵大山的脸:“赵领队,我其实很好奇一件事,你我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你管的着吗?”
赵大山冷哼一声。
陈顺没想到这赵大山嘴还挺严,不过没关系,多套几次总能套出话来。
“赵领队,我治不治死人不用你操心。倒是你...”
他压低声音:“听人说,你这职位是花钱买来的吧?这知青领队大小也算个官,花的钱不少吧?”
“你这笔钱是哪来的?是不是有人给你专门用来对付我的?好难猜啊!”
“你说,这些东西,你经得住查吗?”
说着,陈顺抬手抽在赵大山的脸上,力气不大不小,但却啪啪作响,伤害不大,侮辱性不小。
赵大山身体一僵。
陈顺趁机侧身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知青点,其他人都已睡熟。
明天开始,他将拥有一个全新的身份,黄土沟村的医生。
至于赵大山的威胁...陈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热!去洗个澡!”
陈顺心情大好,拿着自己衣服跑到黄土沟村后面的小溪。
白天干活时陈顺就留意到这个地方了,现在这个年代,环境还没被污染,蓝天白云,绿水青山,一切都是纯天然的。
陈顺来到小溪边,看见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一个鱼跃就钻进水里。
“痛快!爽!”
溪水凉飕飕的,洗掉夏日的炎热,陈顺让自己浮在水面上,闭着眼睛,身体随着溪水缓缓流动。
与此同时。
溪水下游百米处。
一个身影正蹲在溪水边,用手摸了摸水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抬头见四下无人,并且岸边草木挺多,能阻隔视线,陆夏烟露出满意的笑容。
陆夏烟是这一批中的女知青,白天流了那么多汗,只敢趁着晚上出来洗洗。
就在陆夏烟褪下衣服,一只脚刚踩进水里,就看见一个白花花的身子仰面躺在溪水里,顺着水流,缓缓飘过来。
陆夏烟眼里极好,借着月光一眼就看出那是和自己同行知青中的陈顺。
这一幕,对陆夏烟的生理和心理都是一次极大的冲击。
只见她一张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
“流氓!”陆夏烟羞愤难耐,咬牙骂出口。
陈顺在水里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一声流氓,顿时惊醒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喊道:“流氓?流氓在哪里?”
等他抬眼看向四周,终于看清了站在水边的陆夏烟。
“我去!”
“真有流氓啊!”
“还特么是个女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