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谁是女流氓?!”
陆夏烟的声音陡然拔高,月光下那张精致的脸蛋瞬间凝固。
她纤细的手指指着陈顺,指尖微微发抖,像是风中摇曳的芦苇。
陈顺这才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约莫十八九岁的姑娘,皮肤白皙得与黄土沟的村民截然不同,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杏眼里盛满了震惊和愤怒。
“看什么看!”陆夏烟发现陈顺的目光,立刻环抱住双臂,脸颊飞起两朵红云,“转过去!”
陈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上身,连忙侧过身子,嘴里却不饶人:“这位女同志,明明是你偷看我洗澡,怎么倒打一耙?”
“谁偷看你了!”陆夏烟气得跺脚,“我是来洗澡的!谁知道这大半夜的河里会有个...会有个...”
她憋了半天,愣是没好意思说出那个词。
陈顺看她这副模样,反倒乐了:“得,算我倒霉。不计较你把我看光了,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朝着上游游去。
“流氓!不许跑!”陆夏烟在岸上急得直跳脚,下意识追了两步。
就在这时,河边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拦在了陆夏烟面前。
“哟,这不是新来的知青妹子吗?”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陆夏烟吓得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来人是的赵大山。
此刻他满脸通红,领口大敞,一双三角眼正贪婪地在她身上扫视。
“赵、赵领队...”陆夏烟强作镇定,“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赵大山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小妹妹,下乡这两天不好过吧?”
他向前逼近一步:“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哪是干农活的料?不如跟了我,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陆夏烟脸色骤变:“请你放尊重点!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
赵大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荒山野岭的,警察来了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我就说是你主动勾引我,谁说得清?”
说着,他竟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
陆夏烟这才真正慌了神。
与陈顺相比,眼前这个满嘴酒气的赵大山才真正像是流氓。
她一步步后退,后背已经抵上了一棵老柳树。
“救——”
呼救声还没出口,赵大山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一道黑影从他身后窜出,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赵大山顿时像个麻袋般扑进了河里。
“噗通!”
水花四溅。
陈顺站在岸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赵领队,大半夜的,这是表演跳水呢?”
赵大山在河里扑腾着,酒醒了大半:“陈顺!你他妈找死!”
赵大山此时气急败坏。
这个陈顺不仅白天忤逆自己,现在更是坏自己的好事,简直太可恶了。
陈顺弯腰捡起一块鹅卵石,在手里掂了掂:“赵大山,你多久没刷牙了,嘴这么臭?信不信我这一石头下去,让你明天开不了工?”
石头划破夜空,精准地砸在赵大山额头上。
鲜血顿时顺着他的眉骨流下,混着河水,在脸上开出几道狰狞的红痕。
“哎哟!我去你——”
赵大山的咒骂被又一个石头吓得咽了回去。
陈顺拿着石头站在岸边冷笑道:“你再骂,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手里的石头硬!”
赵大山连狠话都不敢放了,连滚带爬地上了对岸,狼狈逃窜。
“赵大山,你就这点本事还敢出来耍流氓?”陈顺站在岸边笑骂。
原本陈顺是要游走的,中途听见陆夏烟的求救声,于是又回来了,正好看见图谋不轨的赵大山,借着见义勇为的机会,新仇旧恨一起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陈顺拍拍手,转身看向陆夏烟:“这位女同志,你没事吧?”
陆夏烟嘴唇发抖,刚要说话,突然一声尖叫:“蛇!有蛇!”
陈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黑影迅速滑入草丛。
陆夏烟已经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着右脚踝。
“我看看。”陈顺蹲下身,不由分说地拉开她的手。
月光下,白皙的脚踝上赫然印着两排细小的牙印。
“我要死了...是不是毒蛇?”陆夏烟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书上说被毒蛇咬了会全身发黑...我会不会...”
陈顺仔细检查了伤口,松了口气:“放心,是草蛇,没毒。”
“你骗人!”陆夏烟突然抓住他的手臂,“那为什么这么疼?书上说被毒蛇咬了要立刻把毒吸出来!求求你你快帮我吸!”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似乎随时都要决堤。
陈顺哭笑不得:“同志,真没毒...”
“求你了!”陆夏烟已经带上了哭腔,“我还不想死...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陈顺叹了口气:“行行行,给你吸。”
他俯下身,捧起那只白皙的玉足。
陆夏烟突然浑身一僵。
当陈顺温热的唇贴上她脚踝的瞬间,一股奇异的酥麻感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她死死咬住下唇,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呸、呸。”陈顺装模作样地吐了两口,“好了,毒吸出来了。”
陆夏烟小声问:“真的...没事了?”
“骗你是小狗。”陈顺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能走吗?我送你回知青点的宿舍。”
陆夏烟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当陈顺有力的手臂将她拉起时,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手掌,意外地温暖。
陈顺将陆夏烟送回了宿舍,然后才回到男生这边。
其他人都已经睡熟了,谁也没注意陈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翌日。
天蒙蒙亮,知青们再次醒来,准备一天的劳动。
和昨天耀武扬威,拿起鸡毛当令箭的样子不同,今天赵大山鼻青脸肿的,头上裹着一块布,跑过来让知青们不要偷懒后又灰溜溜的走了。
其他人拿起农具就要往田里走,走到一半众人才发现陈顺居然在往相反的方向去。
“陈...陈顺,你干嘛去?那边可不是农田,你是不是想要偷懒?”
戴眼镜的知青李文斌站出来大喊。
陈顺淡淡道:“我现在是村里卫生所的医生,自然是去卫生所上工。”
李文斌眼神中带着质疑:“去卫生所当医生?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毕竟你之前在城里就是流氓,坑蒙拐骗的事情肯定没有少做过,反正我不信。”
听李文斌这语气,对陈顺已经带着深深的偏见。
“信不信由你!”
陈顺则是懒得和这种人浪费口舌,自顾自的离开。
李文斌见陈顺这般扫了自己的面子,脸色也不好看,叫骂道:“装的还真像这么回事,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
“就是因为像这样偷奸耍滑的害虫太多了,所以让经济建设进步这么慢。”
“要是所有人都像我...我们一样,人民生活早就幸福美满了!”
说完一整段长篇打乱,李文斌感觉自己豪气干云,眼神时不时看向女知青那边。
他们这一批人估计要在乡下呆很久,归途无期,要是能找个女知青在黄土沟村搭伙过日子也不错。
李文斌觉得这些女知青都长得不错,自己肯定能吸引一两个人的青睐。
听到李文斌的话,女知青那边有人点头,有人议论。
有人戳了戳陆夏烟,问道:“夏烟,你觉得呢?那个陈顺是不是真的就是个偷奸耍滑的家伙?”
陆夏烟低着头,右脚不自觉的晃动,眼角余光时不时撇向脚踝,那正是昨晚陈顺给他吸蛇毒的地方。
她轻声道:“陈顺在医术上还是有些本事的,应该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