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刚从东边露出个头,给院里铺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江辰刚打完一套拳,浑身筋骨舒泰,热气蒸腾。昨晚与钱金利搭上线,第一笔买卖的成功让他心情极好,正盘算着后续如何扩大“货源”。
就在这时,一道畏畏缩缩的身影,踩着碎步,从月亮门那边探头探脑地挪了过来。
是三大爷阎埠贵。
他脸上堆着极其不自然的谄媚笑容,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条小鲫鱼,正晃来晃去。
江辰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收拳,调匀呼吸。
阎埠贵见江辰不搭理,只好自己凑了上来,将两条小鱼递到江辰面前。
“江科长,起这么早锻炼呢?瞧您这身子骨,真叫一个棒实!这是我今儿一早去河边钓的,给您尝个鲜。”
江辰瞥了一眼那两条还没巴掌大的鲫鱼,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事说事。”
江辰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直接截断了阎埠贵的客套。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一僵,搓了搓手,那副精于算计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些,声音也跟着放轻,带着一股子神秘和讨好。
“江科长,您看您现在是领导干部,一个人住着,这饮食起居总得有个人照顾不是?”
他顿了顿,见江辰没什么反应,便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
“我们家解成,您是知道的,人老实,手脚也勤快。我想着,能不能让他过来给您当个‘生活助理’?帮您买买菜、做做饭、洗洗衣裳,绝不给您添麻烦!”
江辰终于停下了动作,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阎埠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一想到事成之后的好处,又硬着头皮抛出了最后的诱饵。
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几乎只有蚊子哼哼那么大,脸上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无耻。
“至于解成的工资……您不用操心。厂里发多少,我让他每个月孝敬您一半!您看,这……”
话音未落,江辰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还凝固着,但江辰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刺骨。那是一种在战场上看过生死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平静之下是骇人的风暴。
“三大爷。”
江辰开口了,声音很轻,却让阎埠贵浑身一抖。
“我看你这几十年的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一般在阎埠贵耳边响起!
“给我当生活助理?工资孝敬我一半?阎埠贵,你他妈是把我江辰当成什么人了?跟你一样的龌龊东西吗!”
江辰一步上前,强大的气场瞬间将阎埠贵笼罩。
“国家干部,人民公仆!你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满脑子都是这种走后门、搞贿赂的肮脏念头!你对得起你那份工资吗?对得起你讲台下面那些学生吗?”
“我……”
阎埠贵被骂得大脑一片空白,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鲫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滚!”
江辰指着院门,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别再让我看见你那些小心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去治安科的审讯室里,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遵纪守法!”
阎埠贵魂都快吓飞了,哪里还敢说半个字。他只觉得眼前的江辰仿佛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猛虎,那股煞气几乎让他窒息。
他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冲出了东跨院,连掉在地上的鱼都顾不上了。
江辰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眼神中的怒火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冷漠。
对付这种人,一次痛骂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恐惧。
……
夜色深沉,胡同里伸手不见五指。
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烂菜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阎埠贵缩着脖子,快步走在下夜校回家的路上。白日里被江辰那通痛骂,让他现在心里还突突直跳。一想到江辰那要吃人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拐进自家院子所在的胡同,四周寂静无人,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哒……哒……哒……”
忽然,他身后传来另一个脚步声。
很轻,若有若无,却像鼓点一样精准地跟在他的节奏上。
他走,那声音也走。
他猛地停下脚步。
身后的声音,也戛然而生。
阎埠贵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谁?谁在那?”
他颤声问道,声音在空寂的胡同里显得格外虚弱。
无人应答。
只有风声。
他咽了口唾沫,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可没走两步,一块小石子冷不丁地从旁边的墙头上掉下来,正好落在他脚边。
“啪嗒。”
声音不大,却让阎埠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抬头朝墙头看去,那里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他心中有鬼,此刻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他不再犹豫,拔腿就跑。
他跑得越快,身后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就越强烈。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就钉在他的后心上。
就在他快要跑到四合院门口时,一声低沉的、仿佛野兽压抑着喉咙的咳嗽声,从他头顶的屋檐上传来。
“咳!”
这一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有鬼啊!”
阎埠贵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扑向自家大门,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门板。
“开门!快开门啊!”
屋檐的阴影里,江辰蒙着面,看着阎埠贵屁滚尿流地被家人拉进屋里,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他无声地从屋顶跃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从此,阎埠贵再也不敢在江辰面前,耍任何小心思。
解决了院里的烦心事,江辰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搞钱”这项伟大事业上。
当晚,他按照约定,带着处理好的野味,来到了国营饭店的后门。
后厨里热火朝天,蒸汽弥漫,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钱金利将江辰引到一个僻静的杂物间,关上了门。
“江老弟,你可算来了。”
钱金利搓着手,眼睛放光地看着江辰带来的几个大麻袋。
江辰也不废话,解开袋子。
三头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肥硕狍子,已经剥皮去脏,只剩下粉红鲜嫩的净肉。另外一个袋子里,是十几只同样处理好的野鸡。
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上好的肉质也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钱金利是识货的,他俯下身,用手指按了按狍子腿肉,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眼中满是赞叹。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江老弟,你这手艺可真是神了!”
江辰没有接他的恭维,直接进入主题。
“钱经理,东西都在这了。规矩照旧,我不要现金。”
钱金利立刻会意,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老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票都给你准备好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给江辰。
“三头狍子,按一百八十斤算。野鸡十几只,凑个整。老哥我给你估个总价。”
他压低了声音,伸出两个手指,然后又伸出一个巴掌。
“二百五!”
二百五十元!
在这个普通工人月薪只有三十几块的年代,这绝对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
江辰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是厚厚的一沓各种票证。
全国粮票、地方粮票、布票、棉花票、油票、肉票、糖票……几乎涵盖了生活所需的方方面面。
最让江辰心头一热的,是夹在最上面的几张“工业品券”。
有了这玩意儿,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这些大件,才有购买的资格!
江辰将所有票证仔细清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郑重地收进怀里。这沉甸甸的感觉,是他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最大底气。
“钱经理,合作愉快。”
“愉快!愉快!”
钱金利笑得合不拢嘴,看着那几袋子肉,就像看着一堆金元宝。
这次交易,不仅让江辰的个人财库得到了极大的充实,更重要的是,他与钱金利这条能够稳定变现的渠道,彻底稳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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