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诸多事情,周卫国已经发生了质的蜕变。
寂静只持续了几秒,就被阿列克谢沉重的呼吸声打破。
他死死盯着窗外,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封锁了所有出口,一共九个人,正在分头靠近。”
恐慌像冷水一样浇上众人的头皮。
叶琳娜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枪,却被法蒂玛按住了手。
老人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她没有看逼近的敌人,而是直视着灶台上的那口铁锅:“点火。”
没人动。在这种关头点火做饭,无异于在黑暗中为敌人点亮靶心。
“点火!”法蒂玛的声音陡然拔高,拐杖重重敲击地面,“食契网络的本质不是电码,是味道!是刻在人类基因里对熟食的渴望!他们能切断电缆,却切不断风!”
周卫国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冲向灶台,将那块桦木片扔进灶膛,用火柴点燃。
阿列克谢也马上行动,立刻搬起沉重的石磨盘,死死抵住密室的木门。
沉闷的撞击声几乎立刻从门外传来,一下,又一下,像是攻城的巨锤。
“油。”法蒂玛命令道。
叶琳娜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陶罐,倒出金黄的油脂。
油一入锅,接触到百年铁锅的滚烫锅底,立刻发出“刺啦”一声巨响,浓郁的坚果香气瞬间炸开,压过了门外的一切声响。
周卫国捧起那团面,按照脑中浮现的节拍,将其在手中拉伸,折叠,最后狠狠拍入油锅。
面团与热油碰撞,边缘迅速焦黄起泡,一股麦子被唤醒的香气强势地冲了出来。
“盖上!”
法蒂玛一声令下,周卫国拿起一旁的陶锅盖,严丝合缝地扣了上去。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木门已经出现了裂痕。
阿列克谢用整个后背顶着石磨,青筋从脖子爆到额角。
法蒂玛却笑了,她指着锅盖边缘溢出的一缕缕白色蒸汽:“来不及了。”
那蒸汽并非笔直向上,而是在空中诡异地盘旋、凝聚,仿佛有生命一般。
它穿过石室的通风口,绕过堵死的门缝,一丝一缕地渗入伊斯坦布尔黎明前最湿冷的空气里。
门,轰然被撞开。
但那一刻,无人再关注门口的黑影。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一缕食物的灵魂。
那温热的香气,混合着麦子与桦木的味道,如同一只无形的信鸽,冲出窗棂的缝隙,扑向了寒冷刺骨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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