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几乎掀翻了整个四合院的全院大会,余波仍在院里每一个人的心头悄然回荡。
风,停了。
但所有人都嗅到,空气里的味道,已经和昨天截然不同。
院里最会算计的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眯着眼,将院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那颗盘算了一辈子的心,此刻转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变天了。
这诺大的四合院,真的要变天了。
过去,这里是易中海的天下。一个八级钳工的名头,一份“一大爷”的威望,足以让他在院里说一不二,谁见了他都得矮上三分。
可现在,一个所有人都没放在眼里的“傻小子”,用最蛮横、最直接的方式,撞开了所有人的认知。
何雨柱!
阎埠贵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有让丰泽园大师傅都另眼相看的顶尖手艺,这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有不知深浅,却能让街道办都客客气气的靠山,这是无人敢惹的底气。
更有面对众人围攻面不改色,反手就能将人送进局子的胆识与手段。
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是池中之物。
阎埠贵活了半辈子,自诩看人精准。他断定,何雨柱的未来,绝不止于一个厨子。现在这小子羽翼未丰,正是雪中送炭的最好时机。一旦等他真正起势,自己再想凑上去,那可就不是邻里互助,而是攀附了。
这是一笔投资,一笔回报率难以估量的长期投资!
主意打定,阎埠贵不再犹豫。
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何雨柱正在院子角落里劈着柴。他赤着上身,汗水顺着少年尚显单薄却线条分明的脊背滑落,每一次挥斧,都带着一股沉稳而富有节奏的力量。
“砰!”
木柴应声而裂。
“柱子啊,忙着呢?”
一个热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阎埠贵脸上堆叠出的笑容,让他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昨天那事儿,二大爷和许大茂他们做得确实是太过分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何雨柱没有回头,手臂一振,斧头再次精准地劈在木桩正中。
“有事说事,三大爷。”
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被一个半大孩子如此干脆地顶了回来,阎埠贵脸上却不见丝毫尴尬。他搓了搓手,那副教书先生的斯文架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亲近。
“是这么个事。”
他笑着,语气放得更软。
“我寻思着,咱们院里,雨水这孩子也到了该开蒙的年纪了。你看,你白天在饭庄忙,也顾不上。要是不嫌弃,以后每天让她来我家,我亲自教她认字、算数,怎么样?”
阎埠贵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免费的!就当是咱们邻里之间,互相帮助了!”
免费?
何雨柱劈柴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将斧子往木桩上一插,转过身,黑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阎埠贵。
这老狐狸,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脸上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昨天自己才刚立威,今天他就巴巴地送上门来,打着“教雨水”的旗号,送上一份修复关系的“投名状”。真是把“精于计算”这四个字,刻进了骨髓里。
不过,何雨柱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事对他而言,并非坏事。
他一个大男人,白天黑夜地忙,确实没精力教妹妹读书写字。阎埠贵再怎么算计,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学老师,教个启蒙教育,绰绰有余。
何雨柱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
他只是看着阎埠贵,看得这位三大爷心里有些发毛。
然后,何雨柱伸进口袋,摸索了一下,掏出几张带着体温的钞票。他从中数出五张,递了过去。
“三大爷,您是文化人,教雨水读书,是传道受业,天大的事。我不能让您白辛苦。”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五块钱,您先拿着,算是我这个月给雨水的学费。等下个月我发了工资,再给您补。”
五块钱!
阎埠贵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看着何雨柱手里那几张被捏得有些发皱的钞票,眼睛都直了!
五块钱啊!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这小子一出手就是五块!
他本意是想空手套白狼,用不值钱的知识来换取一份人情,一份未来的保障。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直接用最实在的东西,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阎埠贵的手有些发颤,他几乎是抢一般地将钱接了过来,飞快地揣进自己那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口袋里,仿佛生怕何雨柱反悔。
钱一入手,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得无比真诚,连称呼都变了。
“柱-柱子,你这……你这真是太客气了!你放心,雨水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把她当亲孙女一样教!”
“钱,不是白拿的。”
何雨柱看着他揣好钱,话锋陡然一转。
他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那双黑色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
“三大爷,您是院里的明白人。我年纪小,很多事看不明白,以后啊,还得请您多‘关心’一下院里的动静。”
“有什么风吹草动,您及时跟我说一声,也免得我再被人当枪使。”
阎埠贵是什么人?
人精中的人精!
他听到这话,揣着钱的手在口袋里猛地一紧,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瞬间就领会了何雨柱的言外之意。
这哪里是请他关心动静?
这分明,是想让他当眼线!
用五块钱,买他做耳目!
这个念头在阎埠贵脑中炸开,他非但没有感到被利用的愤怒,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这说明什么?
说明何雨柱已经把他当成了可以合作的“自己人”!
这事对他来说,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既拿了五块钱的实惠,又真正卖了何雨柱一个天大的人情,将两家的关系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何乐而不为?
阎埠贵当即一拍胸脯,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密谋的口吻保证道:
“柱子你放心!三大爷懂!”
“以后,我让我们家解成,天天带着雨水玩。这院里,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点的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成功地用五块钱,在这座暗流涌动的四合院里,布下了自己的第一步棋。
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眼线,就此安插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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