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结节会消失，但父爱不会
晨雾还未散尽时，林川已蹲在河边调试鱼竿。
竹制钓竿是他特意从老渔具店淘来的，和记忆里父亲当年用的那根一模一样——前世父亲唯一一次请假陪他钓鱼，用的就是这副老物件。
川子，来早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建国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提着个装着蚯蚓的铁盒，指节上还沾着机械厂的机油渍。
他弯腰放下铁盒时，林川瞥见他后颈晒出的薄汗——老人今早特意洗了头，发梢还滴着水。
爸，您坐这儿。林川拍拍身边的青石板，递过鱼竿。
竹节磨得发亮，和记忆里父亲掌心的温度重叠。
鱼漂刚沉进水里，林川就摸出保温桶：喝口粥？
妈今早熬的南瓜小米，您胃不好。
林建国接过瓷碗，吹了吹热气：你妈昨天翻出箱底的花布，说要给我做新衬衫。他舀粥的勺子顿了顿，她说我那件蓝布衫，补丁比布都多。
林川盯着水面晃动的鱼漂，喉结动了动：爸，您知道吗？
您厂里老张叔上个月查出肺癌，才54。
鱼漂啪地轻颤。
林建国手里的碗差点摔进河里，浑浊的粥水溅在蓝布衫上，晕开深色的圆：……他不是一直挺壮实？
前儿还见他扛着铁件爬楼梯。
早期也没症状。林川弯腰捡起碗，指尖触到父亲手背凸起的骨节，就体检发现的。
您那张检测券，用了没？
河岸的风突然大了。
林建国望着河对岸的柳树，柳枝扫过他发顶，漏下斑驳的光。
他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单据，边角被汗渍浸得发卷：用了。
医生说……有点阴影。
林川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平板，屏幕亮起的瞬间，3D肺部影像在晨光里流转：我找专家看了，是个6mm的磨玻璃结节，现在叫早期肺腺癌前病变。
有三种可能：稳定、长大、消失。他滑动屏幕，第一种，定期观察；第二种，手术切除；第三种……他点开新文档，《肺癌早期干预养生方案》几个字刺得林建国眯起眼，用这个。
要多少钱？林建国声音发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钓竿的竹节，我攒了两万三，在枕头底下的铁盒里。
林川喉头发紧。
他想起前世父亲临终前还在念叨别用贵药，想起系统里永恒健康卡的进度条，此刻正随着父亲的话微微跳动：不要钱。
只要您答应三件事：每天吃我送的营养餐，早晚做呼吸操，每月来医院复查。
鱼漂突然猛地一沉。
林建国条件反射去提竿，却被林川按住手腕：爸，您看。他指向屏幕上的动画，淡蓝色的结节正在模拟的药物作用下逐渐缩小，专家说，配合这个方案，结节消失的概率能提到七成。
林建国盯着屏幕，眼角的皱纹慢慢松开。
他举起钓竿时，手还是抖的，却不是因为害怕：那...明天开始？
明天开始。林川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被风吹起，想起昨夜在厨房摸到的那张CT报告，但今天得先把烟戒了。
戒就戒。林建国突然笑了，像个被抓住偷吃糖的孩子，你妈早把我烟藏了，说再抽就把我渔具全扔河里。
夕阳把河水染成金红色时，父子俩钓了三条鲫鱼。
林建国蹲在河边杀鱼，刀背敲在鱼头上的声音清脆，他突然说：川子，你小时候总嫌我忙。他刮着鱼鳞，水花溅在蓝布衫的粥渍上，现在才明白，能陪你钓鱼，比多挣那点加班费强。
林川弯腰捡鱼鳃里漏出的鳞片，喉咙发堵：以后天天陪您钓。
当晚，周秀芬在阳台收衣服时，丈夫的工作服从晾衣架上滑了下来。
她蹲身去捡，指尖突然触到口袋里硬邦邦的东西——拆开的、没拆的，七八个川晚生鲜的蓝色口罩挤成一团，最里面还塞着包润喉糖，糖纸都被体温焐软了。
建国。她捧着工作服走进客厅，电视里正放着《新闻联播》，林建国蜷在老藤椅里打盹，脚边是白天钓的鱼，用湿毛巾盖着。
老人被碰醒，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周秀芬在他身边坐下，把口罩一个个掏出来：你真打算治？
林建国望着窗外的月光，晾衣绳上的衬衫被风吹得晃荡：我不怕死。
可要是我倒了，你和儿子还得照顾我......太拖累。
周秀芬握住他的手。
那双手布满老茧，掌心还留着机械厂的机油味，是她年轻时最熟悉的温度：现在不是拖累，是机会。她从手机里翻出女儿的视频，两岁的小外孙女正奶声奶气地说：外公，等我长大，给你买大别墅！
林建国盯着屏幕里的小丫头，眼眶慢慢红了：那丫头，上个月视频还说要给我买变形金刚。
她说梦见咱住新房子，你坐在阳台晒太阳。周秀芬用指腹抹掉他眼角的湿意，你就当，替外孙女实现梦想。
林建国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养生方案，纸张被他揉出了褶子，却始终没舍得扔：明天开始吃营养餐。
哎。周秀芬应得轻快，转身去厨房热鱼汤时，背影像年轻了十岁。
林川在卧室听见客厅的动静，对着系统界面按下父亲开始规范治疗的确认键。
蓝色进度条叮地跳至742/1000，奖励栏突然炸开金光——【特殊物品：时间回溯卡（可回溯2小时）】。
他心头一震，这是7级才有的奖励，本需49天签到。
系统提示浮现在屏幕上：【检测到家庭健康行为显著改变，提前解锁奖励。
时光偏爱主动改写命运的人。】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忽然明白系统的深意——不是机械的天数累积，而是每一次我要改变的选择，都在被时光郑重记录。
次日清晨，林川带着父亲走进华夏顶级肿瘤医院的特需门诊。
专家推了推眼镜，盯着平板里的养生方案：这干预法结合了中药调理和呼吸训练，连我们内部都没普及......你从哪弄的？
林川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父亲。
老人挺直腰板，工装洗得发白却没有一丝褶皱，正盯着墙上的肿瘤分期图发呆。
他笑了笑：家传的。
家传的好东西，得好好发扬。专家在病历本上唰唰写着，按这个方案执行，三个月后复查。
回家路上，林建国望着车窗外的梧桐树，忽然说：厂里要换新除尘设备，预算卡住了...
川晚生鲜最近接了笔投资。林川立刻接话，可以以企业社会责任名义赞助。
您觉得，捐三十万够吗？
林建国猛地转头看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你妈总说我倔。
倔点好。林川把车速放慢，路过小学时，几个背书包的孩子跑过斑马线，但有人愿意替你扛，是福气。
林建国望着后视镜里自己的白发，喉咙发紧：......是福气。
车停在家楼下时，周秀芬正站在窗口招手。
她系着碎花围裙，身后的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热气裹着糖醋鱼的香味漫出窗户。
林川抬头时，系统提示悄然浮现：【亲情值 10】【签到地点更新：华夏顶级肿瘤医院（长期）】【提示：健康的起点，是愿意被爱】
深夜，林川躺在卧室的小床上。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系统界面上投下淡蓝的光。
他设置好清晨六点的闹钟，刚要锁屏，屏幕突然亮起新的提示：【检测到关键人物健康状态改变，触发隐藏任务......】
叮——
清晨六点，林川的手机在枕边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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