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穿越小说 > 重生签到:我回到了爸妈确诊那天 > 第136章 爸,你的沉默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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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透亮时,林川就听见阳台传来窸窣响动。

他扒着卧室门缝望去,父亲正弯腰捡地上的烟蒂,褪色的蓝布衫被晨风吹得鼓起来,后颈那道老疤在晨光里泛着白——那是二十年前机械厂车间爆炸留下的,当时父亲用身体护着母亲,自己被飞落的铁板划开半尺长的伤口。

餐桌上摆着周秀芬熬的南瓜粥,林建国端碗的手却总在抖。

他盯着妻子新染的栗色头发看了三秒,见她抬头,又迅速低头扒饭,米粒粘在胡须上,像落了层霜。

爸,今天我歇班。林川夹了块腐乳推过去,想去老水库钓鱼不?

林建国的筷子顿在半空。

老水库是他唯一会主动提起的地方——二十年前刚结婚那会儿,他总骑三轮摩托载着周秀芬去那儿,车斗里装着搪瓷缸、竹编鱼篓,还有用报纸裹着的酱菜。

你妈昨天腌了酱黄瓜。林川又补了句,我借了辆老嘉陵,跟你当年那辆一个型号。

林建国的喉结动了动,碗沿碰在桌沿上发出轻响:行。

这声行让林川胸口发紧。

他昨晚翻系统监测数据时,发现父亲的情绪稳定指数从78跌到62,连续五天走低。

最刺眼的是昨夜十一点,当周秀芬在客厅说老林,我没走是因为知道你只会为我低头时,父亲的心率飙升到112——那不是被理解的欣慰,是被剖开伤口的慌乱。

苏晚昨天在社区办公室捏着马克笔说:林叔这种老工人,一辈子把扛事当勋章。

现在你们把勋章摘下来擦干净,他倒怕自己成了需要被可怜的人。她笔尖点在银龄心理沙龙的活动海报上,就像我爷爷,当年修铁路断了三根手指,现在谁提老英雄他跟谁急,只说那是该干的。

林川这才懂,父亲这些天躲着他们的眼神,在阳台抽半宿烟,不是因为委屈,是怕自己被看见的模样,配不上他们眼里的光。

三轮摩托停在楼下时,林建国摸了摸锈迹斑斑的车把,指腹蹭掉一块红漆:你小子,从哪儿淘的?

老周书记家仓库。林川跨上驾驶座,拍了拍身后的木板车斗,当年您载我妈,车斗里铺的也是这张蓝布。

发动机突突响起来时,林建国犹豫着坐上车斗,背挺得笔直。

风掀起他的裤脚,露出截变形的脚踝——那是替周秀芬顶下事故责任后,被厂子里调去搬运组落下的旧伤。

路过菜市场时,周秀芬追出来塞了个竹编饭盒:酱菜在最下层,黄瓜别泡太久!她踮脚给林建国理了理衣领,手指扫过他耳后新冒的白发,早点回来,晚上包饺子。

林建国别过脸:知道了。可车开出十米远,林川从后视镜看见他悄悄摸了摸被理过的衣领,嘴角抿出个极淡的弧度。

老水库的芦苇荡还泛着青。

林川支起折叠马扎,把父亲的钓竿递过去时,指尖触到竿身的刻痕——是1997年春建国七个歪扭的小字,和家里老相册背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夕阳把湖面染成金红色时,林川摸出瓶玻璃瓶啤酒。

泡沫漫出来,沾在父亲粗糙的指节上,像当年他骑摩托载母亲时,车斗里晃出来的糖水。

爸,林川盯着浮漂,声音放得很轻,你后悔吗?

替我妈扛下1995年的事故。

钓竿突然沉了沉。

林建国扯了扯线,钓上来条巴掌大的鲫鱼,鱼嘴张合时,鳃盖泛着银光:后悔?他拧开啤酒盖,那年你刚上小学,你妈要是被开除,咱家连你学费都凑不齐。

我那条腿算什么?

她要是每天夜里躲在被子里哭,咱这个家才算真塌了。

林川从帆布包里取出个牛皮纸信封。

纸张脆得发响,展开时飘出股陈年老墨的味道——是小陆工保存的事故担责书原件,林建国三个字力透纸背,笔画里浸着当年的决心。

我之前以为你是被厂里逼的。林川喉咙发紧,现在才知道,是你自己要签的。

林建国的手顿在半空。

他盯着那张纸,像在看二十年前的自己:车间主任说,要么你妈背黑锅被开除,要么我去搬运组。

搬运组?他笑了声,指节叩了叩变形的脚踝,我一个大男人,扛水泥袋子能扛不过?

可你妈要是没了工作......他突然说不下去,低头灌了口啤酒,喉结上下滚动。

林川这才看清,父亲眼角的皱纹里凝着水光。

那个总说没事挺好的男人,原来把所有的疼都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就为让他们娘俩吃得香、睡得稳。

回程时,林川把车停在老机械厂铁门前。

锈迹斑斑的门柱上,宁州机械厂的铜牌还挂着,只是机字少了半边,像颗缺了牙的嘴。

他从后备箱取出面锦旗,红底黄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平凡英雄——致宁州机械厂1995年事故中默默守护家庭的劳动者。

爸。林川踮脚把锦旗系在门柱上,回头时看见父亲站在阴影里,背挺得笔直,可眼眶红得像浸了酒,我不需要你当超人。

但你得让我......他吸了吸鼻子,光明正大地为你骄傲。

林建国走过来,粗糙的手掌拍在他后颈。

这是从小到大,父亲最常给的安慰——小时候他摔破膝盖,父亲拍着他后颈说男子汉不哭;高考落榜时,父亲拍着他后颈说咱再拼;现在,这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带着老茧的触感,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音在手机里轻响,林川没看。

他望着父亲的侧影,突然想起前世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爸没本事时,那声音里的自责。

原来不是没本事,是把所有的本事都化成了沉默的守护。

夜风掀起锦旗的一角,露出门内荒草里半块碎玻璃。

林川恍惚看见二十年前的父亲,骑着三轮摩托载着母亲从门里出来,车斗里的蓝布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用报纸裹着的酱菜,还有他小时候举着的纸风车。

该回家了。林建国转身走向摩托,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

他摸出车斗里的竹编饭盒,掀开盖时,酱菜的香气混着晚风涌出来,你妈腌的黄瓜,还是当年的味儿。

楼上传来窗户推开的响动。

林川抬头,看见周秀芬扒着阳台往下望,手里还攥着包饺子的面团,发梢沾着点面粉。

她冲他们挥了挥手,嘴角的笑比夕阳还亮。

明天苏晚社区有个银龄活动。林川跨上摩托,故意提高声音,妈,要不去凑个热闹?

周秀芬的手顿了顿,接着用力点了点头。

她身后的客厅里,那幅装裱好的批注在暖光下泛着温柔的光,不能让她一辈子背黑锅几个字,被擦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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