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寒风在窗外呜咽，刮得窗纸簌簌作响。
何雨柱躺在冰凉的土炕上，身体的疲惫却压不住精神的亢奋。他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脑海深处，那片熟悉的、散发着泥土清香的空间瞬间将他包裹。
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感流遍全身。
他“站”在这片奇特的空间里，脚下是肥沃得流油的黑土，头顶是永恒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穹顶。空间不大，目测也就一亩见方，中央那口古朴的石井，正幽幽地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白雾，那是生命与活力的源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田垄的一角。
几天前，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手插下了几根吃剩下的蒜苗。
而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早已不是那几根孤零零的蒜苗。
那是一大片！
一大片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的碧绿！
是韭菜！
每一根都挺拔茁壮，叶片肥厚宽大，绿得近乎发黑，表面仿佛涂了一层薄油，在空间柔和的光芒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根部的白色部分，更是晶莹饱满，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
何雨柱的意识体走上前，轻轻掐下一片叶子。
“咔嚓。”
一声脆响，一股浓烈霸道的辛香瞬间炸开，蛮横地冲入他的感知。这股味道，和他记忆中任何一种韭菜都不同，它更纯粹，更猛烈，带着一股原始的、野性的生命力。
这绝对是顶级的“头刀韭菜”。
何雨柱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瞬间明白了，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外界一天，这里恐怕已经过了十天半月。
在这寒冬腊月的四九城，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无尽的可能！
青菜就是硬通货，是比肉票布票更稀缺的资源。而这种品质的韭菜，更是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奢侈品。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如野草般蔓延。
他需要立威。
父亲何大清跑了，院里这帮禽兽看他和妹妹的眼神都带着算计。一大爷易中海的虚伪，三大爷阎埠贵的精明，还有贾家那头饿狼，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他家的一切。
过去，他只能忍。
但现在，他有了掀翻棋盘的本钱。
与其被动地防守，不如主动出击。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他何雨柱，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傻柱”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彻底成型。
……
第二天，中午。
凛冽的北风卷着零星的雪沫子，刮在人脸上生疼。四合院里，各家各户的烟囱都冒出了炊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棒子面糊糊混合着劣质煤炭的、带着酸气的味道。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味道。
贫穷，且单调。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突兀地插入了这片萧瑟的景象中。
何雨柱不紧不慢地从屋里搬出一块厚实的案板，在院子正中央，那个最显眼、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位置，“砰”的一声，稳稳立住。
这一下，仿佛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前院的三大爷阎埠贵，正戴着老花镜算计着下个月的开销，听到动静，眼皮猛地一跳。他推开窗户一条缝，冷风灌了进来，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视线被死死地锁定了。
何雨柱又回屋端出了一大盆面。
那面，白得晃眼，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精白面！阎埠贵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家过年都舍不得这么吃！
还没等他缓过神，何雨柱又从一个干净的布袋里，拿出了一大块肉。
那块肉，足有三四斤重，肥瘦相间，层次分明，是猪身上最好的五花肉。新鲜的肉皮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一层油润的光。
阎埠贵手里的算盘珠子，瞬间就乱了。
这小子，发财了？
紧接着，最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何雨柱转身，从一个不起眼的菜篮子里，拎出了一大捆东西。
那东西一亮相，整个四合院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那是……一捆绿油油、水灵灵、散发着刺鼻辛香的韭菜！
“嚯！”
“我的天爷！那是韭菜？”
“这大冬天的，他从哪儿弄来的韭菜？”
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捆韭菜，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死水般的四合院里炸开了锅。
要知道，现在想买一颗储藏的大白菜都得天不亮就去排长队，还不一定买得到。这种鲜嫩欲滴的绿叶菜，简直比猪肉还要金贵！
一扇扇窗户后面，一双双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震惊、贪婪、嫉妒与不可思议。
何雨柱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拿起菜刀，左手按住五花肉，右手手腕一沉。
“铛！铛！铛！铛！”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剁肉声，响彻了整个院落。刀光闪烁，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只看到案板上的五花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细腻、糜烂。
这刀功，是刻在骨子里的本事。
很快，五花肉变成了一堆均匀的肉糜。
他将那捆引爆全院的韭菜拿到水龙头下，快速冲洗干净，水珠顺着肥厚的叶片滚落，更显翠绿欲滴。
“咔嚓咔嚓……”
韭菜被切成碎末，与肉馅混合在一个大盆里。
他淋上香油，撒上盐和调料，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动。
一股全新的、混合了肉香和韭菜辛香的霸道气味，瞬间爆发！
这股香气，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它强横地压过了院里所有人家锅里那点可怜的棒子面糊糊味，钻进了每一家的门缝、窗缝，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翻江倒海，撕心裂肺地尖叫。
院里的孩子们再也扛不住了。
一个个像闻到腥味的小猫，从各自家里跑了出来，将何雨柱团团围住。
他们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盆馅料，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口水顺着嘴角，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柱子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好吃的啊？”
“好香啊，是包饺子吗？”
“对，包饺子！”
何雨柱心情舒畅到了极点，他一边飞快地擀着饺子皮，一边笑着回答。
“韭菜猪肉馅的！”
他的手速快得惊人。
一张张大小均匀、薄厚适中的饺子皮，如同雪片般飞出。左手托皮，右手用筷子利落地拨入一大团馅料，两手食指与拇指对面一合，用力一捏。
一个形如元宝、肚皮饱满的饺子便稳稳地落在了盖帘上。
何雨水在一旁帮忙，她的小脸因为兴奋和骄傲而涨得通红。看着哥哥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如此从容，如此能干，她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安心的事情了。
很快，院外的灶台上升起了熊熊火焰，大铁锅里的水剧烈地翻滚起来。
何雨柱将一板又一板的饺子下入锅中。
“刺啦——”
随着水汽蒸腾，那股香味变得更加浓烈，更加霸道，仿佛要将整个四合院都浸透。
整个院子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咕嘟咕嘟”的煮水声，和孩子们此起彼伏、再也压抑不住的咽口水声。
当第一锅饺子煮好，用大漏勺捞出，分别盛在两个大大的海碗里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那白白胖胖的饺子，挤挤挨挨，热气腾腾。薄薄的皮甚至有些半透明，能隐约看到里面翠绿的韭菜馅儿。
这画面，深深地刺痛了院里所有人的眼睛。
“雨水，开饭！”
兄妹俩就坐在院子中央，一人一碗，蘸着蒜泥，在全院的注视下，呼哧呼哧地大口吃了起来。
“哥，真好吃！”
何雨水一口咬下，鲜美的汤汁在嘴里爆开，她幸福得眯起了眼睛，小嘴吃得油光锃亮。
在这个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为一口棒子面发愁的困难年代，何家兄妹俩，竟然在院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韭菜猪肉馅饺子！
这不是在吃饭。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实力展示，一种无声的宣告。
它比买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比戴上一块锃亮的上海牌手表，更能直观地告诉所有人：我何雨柱家，不差钱，更不差吃的！
中院，易中海站在自家窗后，那张一向以“德高望重”自居的脸上，此刻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其他邻居们，则是个个神情复杂，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嫉妒、羡慕，还有一丝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他们终于彻底明白，这个何家，再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算计的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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