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迎接明天的硬仗，何雨柱需要找回手感，找回那种对食材和火候的绝对掌控。
他走进阴凉的地窖，取出一个冬储的白萝卜。萝卜沉甸甸的，表皮带着泥土的芬芳，入手冰凉。
回到屋里，案板擦得锃亮。
他手腕一翻，那柄跟随父亲何大清多年的旧菜刀落入掌心。刀柄被磨得温润光滑，完美贴合他的手型。
下一秒，刀动了。
空气中只听见连绵不绝的“唰唰”声，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那柄沉重的菜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上下翻飞，只留下一片模糊的银色残影。
不过是几次呼吸的功夫，他手腕一停，刀锋稳稳地钉在案板上。
一整个大萝卜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叠薄如蝉翼的萝卜片。片片晶莹，纹理清晰，隔着萝卜片甚至能看清案板的木纹。
他信手拈来，用刀尖轻轻一挑一拨，那些柔软的薄片在他指尖的微调下，迅速堆叠、旋转、绽放。
转眼间，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牡丹便亭亭玉立于案板之上，姿态生动，仿佛下一刻就会迎风盛开。
如此惊人的刀工，立刻吸引了院里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屁孩。
他们停下脚步，一个个扒在何雨柱家的门框上，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哇！傻……柱子哥，你好厉害！”
一个孩子下意识喊出外号，又赶紧改了口，语气里满是崇拜。
“这萝卜，还能变成花儿啊？”
孩子们天真无邪的赞叹，让何雨柱的心情松快了不少。
然而，在人群的边缘，一个瘦小的身影并未被那朵萝卜牡丹吸引。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直勾勾地，死死地钉在案板的另一个角落。
他就是贾家的独苗——棒梗。
那里放着一块猪油，是何雨柱特意留出来，准备明天做芙蓉鸡片时提香吊鲜用的。足足有半斤重，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一层温润诱人的光泽。
这个年头，猪油就是硬通货，是能让人口水决堤的奢侈品。寻常人家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滴油星。
棒梗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口水。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计算着距离和时机。
何雨柱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尝试着更复杂的雕刻手法，对周遭的注意力有所分散。
就是现在！
棒梗看准时机，身体猛地一弓，像只捕食的狸猫，悄无声息地蹿了出去。
他动作极快，小手一抄，抓起那块滑腻的猪油就往自己怀里揣，得手后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就跑。
“站住！”
一声冷喝，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雨柱甚至没有抬头，他的眼角余光早已将那道瘦小身影的全部动作尽收眼底。
棒梗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刚迈出去的右脚僵在半空。巨大的惊吓让他怀里一松，“啪嗒”一声，那块珍贵的猪油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你干什么呢？”
何雨柱放下菜刀，缓缓站直了身体。他转过身，目光如电，笔直地射向棒梗。
周围的孩子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指着地上的猪油和僵住的棒梗，大声喊了起来。
“棒梗偷东西！”
“羞羞脸！棒梗是小偷！”
棒梗被这阵仗彻底吓住了，脸涨得通红，嘴巴一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刺耳的嗓音从西厢房里炸响。
“谁欺负我们家棒梗了？一个个的都想死是不是！”
话音未落，贾张氏那肥硕的身躯就从门里滚了出来。她像一堵移动的肉墙，一把将棒梗拽到身后护住，那双三角眼狠狠一横，炮火直接对准了何雨柱。
“何雨柱！你个没人要的野种，欺负一个孩子算你什么本事！”
“你爹都不要你了，你还有脸在这儿耀武扬威！”
这恶毒至极的咒骂，让何雨柱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他的脸色一寸寸冷了下去，眼底沉静如冰。
“贾张氏，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是你孙子，偷我的东西。”
“偷？我们家棒梗会偷东西？他就是个孩子，看你那块破猪油好玩，拿来看看怎么了！”
贾张氏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完全不讲道理。
“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不就一块猪油，吃了你家的能死啊？你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心眼比针尖还小！”
她不仅不认错，反而变本加厉，一屁股墩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双手用力拍打着自己肥硕的大腿，开始撒泼。
“哎呀，没天理了啊！傻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啊！”
“杀千刀的何大清跑了，留下个小畜生欺负人啊！大家快来看啊！”
秦淮茹也闻声从屋里快步赶来，看到这副场面，脸上写满了为难和尴尬。她上前去拉贾张氏的胳膊。
“妈，您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别让街坊邻居看笑话。”
“好好说？怎么好好说！”
贾张氏一把甩开秦淮茹的手，唾沫星子横飞。
“今天他何雨柱要是不给我们家棒梗道歉，这事儿就没完！”
“道歉？”
何雨柱被这套颠倒黑白的无耻逻辑气笑了。
他算是彻底看透了，跟贾张氏这种人，任何道理都是对牛弹琴，任何言语都是浪费口水。
他不再废话。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一圈闻声赶来看热闹的邻居，然后转身，径直走向院墙的角落。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用来锻炼身体的石锁，青石打磨而成，足有八十来斤重。
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移动，充满了惊疑和不解。
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何雨柱走到石锁前，弯下腰。
他胸膛猛地一扩，气沉丹田，右手五指张开，牢牢扣住了石锁的把手。
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瞬间坟起。
“起！”
一声爆喝，声如平地惊雷！
那八十斤重的石锁，竟然被他单手举起，轻而易举地举过了头顶！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还是那个平日里看着有些憨直，任人拿捏的傻柱吗？
这股蛮力，也太吓人了！
贾张氏那杀猪般的哭嚎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她仰着头，下巴上的肥肉都在颤抖，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何雨柱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身影，浑身的肥肉都在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何雨柱单手举着石锁，手臂稳如磐石。
他居高临下，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如同洪钟，清晰地传遍了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
“我何雨柱今天把话撂在这儿！”
“我爹是走了，但这个家，有我顶着！”
“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我们兄妹，谁要是再手脚不干净动我们家的东西，就别怪我何雨柱，不讲邻里情面！”
他猛地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已经面无人色的贾张氏和棒梗身上，声音里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气。
“再有下次，就不是讲道理这么简单了。”
“我，直接打断他的手！”
话音落下，他手臂一松。
“咚！”
一声巨响，石锁重重地砸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那沉闷的撞击声，仿佛不是砸在地上，而是狠狠地砸在了院里每个人的心上。
贾张氏吓得一个激灵，魂飞魄散。她也顾不上撒泼打滚了，手脚并用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屁滚尿流地拉起已经吓傻的棒梗，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西厢房。
“哐当”一声，房门被死死关上，仿佛晚一秒就会有恶鬼追进去。
整个四合院，鸦雀无声。
之前那些看热闹的，议论的，幸灾乐祸的眼神，此刻全都变成了同一种情绪。
敬畏。
所有人都用一种全新的，带着恐惧的目光看着那个站在院子中央，身形挺拔的年轻人。
他们知道，这个四合院的天，从这一刻起，要变了。
那个任人欺负，任人算计的“傻柱”，已经随着那一声巨响，彻底成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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