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领导那边在教育系统里的奔走联络，何雨柱并不怎么上心。
他有自己的节奏。
清晨，当院里的鸡鸣狗叫刚刚划破黎明前的寂静，他屋里的灶台上已经飘出了浓郁的肉香和麦香。空间里的特供面粉揉出的馒头，雪白松软，咬一口，是城市里凭粮本绝对换不来的纯粹甘甜。
他与供销社采购科那位王科员的“交流”，早已从最初的小心试探，变成了心照不宣的定期交易。那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鲜嫩黄瓜、水灵番茄，还有深山里才能偶见的珍稀菌菇，通过这条隐秘的渠道，正源源不断地转化成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
家里的光景，早已不是四合院里任何一家人能够想象的。只是何雨柱为人低调，富贵从不显露于外，除了他和妹妹的伙食与穿着肉眼可见地变好，其余的财富都沉淀了下来，等待着更重要的时机。
这个夏天，对何家兄妹而言，意义非凡。
何雨水的中考成绩单下来了，红色的印章，优异的分数，稳稳地考上了市里的一所重点初中。
这是何家天大的喜事。
看着妹妹拿着录取通知书，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个子也蹿高了一大截，原本稚嫩的脸庞多了几分少女的秀美，何雨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与骄傲。
他决定，要给妹妹一份配得上这份喜悦的升学礼物。
傍晚，兄妹俩在院里乘凉。许大茂正满面春风地擦拭着他那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车身锃亮，车铃被他拨得“叮铃”作响，每一次声响都像是在向整个院子炫耀。
何雨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哥，院里他们都说，上了初中，学校离家就远了，该买辆自行车才方便。”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和羡慕。
何雨柱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许大茂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自行车？”
他笑了，轻轻摇了摇头。
“那玩意儿只是个代步的。哥要送你的，是能带你去更远地方的家伙。”
何雨水有些不解，眨了眨眼，没再多问。她知道，哥哥决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周末，何雨柱没有像何雨水猜测的那样去车行，而是牵着她的手，坐上了前往市中心的公交车。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何雨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充满了好奇。
最终，公交车停在了四九城最繁华的地标——王府井，百货大楼。
金碧辉煌的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穿着体面的人们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身处全国商业中心特有的自豪感。
何雨柱熟门熟路地带着妹妹穿过一楼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日用品区，径直上了二楼的文具部。
玻璃柜台里，各种品牌的钢笔陈列得整整齐齐，在灯光下闪烁着不同的光泽。英雄、金星、永生……这些都是学生们梦寐以求的宝贝。
何雨水看得眼花缭乱，以为哥哥是要在这里面给她挑一支。
然而，何雨柱的目光只是在这些国产名牌上扫过，便径直对柜台后一位有些爱答不理的售货员说道。
“同志，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钢笔拿出来看看。”
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沉稳和笃定，让售货员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她打量了一下何雨柱，虽然穿着普通，但那身干净利落的气质，和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让她不敢有丝毫怠慢。
“您稍等。”
售货员的态度立刻恭敬了许多。她转身，从身后上了锁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长条形的精致木盒。
木盒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搭扣是黄铜的。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盒盖被打开。
一瞬间，周围的光线仿佛都被吸引了过去。
盒内的红色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支钢笔。
笔身并非张扬的金色，而是一种深沉的暗金色，在光线下流淌着金属特有的冷峻光泽。它的线条无比流畅，从笔握到笔尾，浑然一体，充满了现代工业设计的巅峰美感。笔尖被包裹在笔握之中，只露出一点金色的尖端，含蓄而内敛，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它卓尔不群的身份。
“派克，派克51。美国货。”
售货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和炫耀。
“这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整个四九城都找不出几支。您看这笔尖，14K金的……”
她介绍着，最后报出了一个让空气都为之凝滞的价格。
“五十二块八。”
“嘶——”
何雨水倒吸一口凉气，小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五十二块八！
这个数字对她而言，无异于天文数字。一个八级工的父亲，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十多块钱。这支笔，几乎等于一个高级技术工人一个半月的全部收入！
“就要它了。”
何雨柱的决定快得不容任何人反应。他甚至没有去摸一下那支笔，只是用眼神确认了一下，便直接拍了板。
售货员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何雨柱没有理会她的震惊，继续说道：“另外，再来一支英雄100金笔，给她平时换着用。”
他又转身，在柜台另一侧，亲自挑选。
一本最厚的牛皮封面笔记本，纸张厚实，泛着淡淡的木浆香气。
一个纯牛皮手工缝制的学生书包，皮质柔软，针脚细密，散发着一股高级皮革独有的味道。
林林总总，售货员在算盘上噼里啪啦一通计算，最终报出的总价，将近一百块钱。
“哥，太贵了……真的太贵了……”
何雨水紧紧拉着何雨柱的衣角，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她心疼，更是不安。在她小小的世界里，这笔钱可以买两辆崭新的自行车，可以买一台收音机，可以做好多好多的新衣服。
何雨柱付了钱，接过包装好的所有东西，然后领着妹妹走到了商场的一个角落。
他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妹妹齐平，然后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无比郑重。
“雨水，记住了。”
“一辆自行车，最远只能带你在四九城里打转。它的轮子能丈量的，只有街道的长度。”
“但是，一支好笔，握在你的手里，就能画出你自己未来的蓝图。你用它写下的每一个字，学到的每一个知识点，都在为你铺设一条路。一条能够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的路。”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何雨水的心坎上。
“哥不指望你将来大富大贵，也不需要你为这个家做什么。哥只希望你，永远都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生活推着走，最后被它选择。”
“好好读书，就是你给自己挣下的、谁也抢不走的最大底气。”
这番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何雨水懵懂的内心世界。她怔怔地看着哥哥，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她似懂非懂，但她能感受到话语中那如山一般厚重的期望与爱护。
当兄妹俩拎着这些在1956年的京城堪称“顶级奢侈品”的学习用具，回到那个喧闹的四合院时，意料之中的，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三大爷阎埠贵刚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瞟到了何雨柱手上那个印着百货大楼标志的精美包装袋。他凑了过来，当看清里面那支派克钢笔的一角时，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心里翻江倒海，最后只汇成两个字：败家！这个傻柱，疯了！
而院里其他人，则是纯粹的无法理解。
“我的天，花这么多钱，不买自行车，不买收音机，买一堆笔和本子？”
“傻柱这脑子是真让驴踢了吧？”
“有这钱干点啥不好，真是烧的！”
质疑、嘲讽、嫉妒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
然而，他们不懂。
何雨柱根本没有理会这些聒噪的议论。他只是平静地领着妹妹，穿过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家。
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但精神追求却又无比炽热的年代里，何雨柱这种对教育近乎疯狂的巨大投资，远比买一辆自行车、一台收音机所带来的单纯物质炫耀，更具冲击力，也更让人感到震撼。
这不仅仅是在向所有人不动声色地展示他深不可测的雄厚经济实力。
更是在无声地宣告，他拥有着远超这个院子里所有人的眼光与格局。
一个真正为妹妹的遥远未来深谋远虑、倾力付出的兄长形象，在所有人的不解与震惊之中，就此彻底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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