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海匪女王上岸后,被病娇首辅缠上 > 第5章 当铺掌柜的“黑账本” 求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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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渐收,湿冷的空气混着泥土的腥气,钻入四海当铺的门缝。

江令潮披上外衣,指尖触及胸口暗袋,那枚谢雁廷留下的黑玉令符冰冷坚硬,如同他那双看似病弱却暗藏锋芒的眼。

她回想起昨夜他咳血时,紧握自己手腕的力道,那股狠劲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江令潮唇角勾起一抹冷讽:“这人不是需要我,是想把我这颗废棋,牢牢拴死在他那盘杀局里。”她比谁都清楚,仅凭她手下那些东躲西藏的残部旧力,想撼动沈砚背后根深蒂固的官军势力,无异于螳臂当车。

她推门而出,清晨的微光照亮了前厅。

小满正踩着凳子,小心翼翼地挂上一块崭新的“四海当铺”牌匾,黑底金字,比昨夜被沈砚亲卫砸裂的那块更显气派。

“掌柜的,您醒了!”小满见她出来,咧开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街坊们都在传,说咱们这铺子邪门得很,地窖挖了又填,填了又挖,连城里最猖獗的贼都绕着道走!”

江令潮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眸光中闪过一丝暖意。

这孩子心思单纯,不知这琅川城下的暗流有多深,但也正因如此,才最该护住。

她敛去笑意,声音压得极低:“小满,听着。今日起,若有客人拿带‘青鳞’纹样的东西来当,无论是什么,你都记下那人的相貌特征,东西不收也不拒,只管客气地说‘此物贵重,需掌柜亲自查验’,稳住人即可。”

辰时刚过,一个身着锦袍、满脸堆笑的“富商”便踏进了当铺。

他自称周家远亲,因家中急用,想当一条祖传的玉带。

江令潮接过玉带,只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

带扣鎏金,嵌着上好的和田玉,带身上雕着繁复的“双龙捧珠”纹饰——这正是三日前兵部快马加鞭通报沿海各州府,失窃的那条御赐军功带。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故作嫌弃地皱起眉,将玉带往柜面上一丢,发出“当”的一声轻响:“老板,你这带子……怕是新仿的吧?成色太新,浮夸得很。我这小本买卖,最多给你五两银子。”

“五两?”富商的脸色瞬间由红转青,声音都尖利了几分,“你这妇人懂不懂货?你可知这带子在外面值多少金子!”

江令潮懒洋洋地拨着算盘珠子,眼皮都未抬一下:“它值多少,得看它干不干净。你说这是你祖上留的,可有族谱为证?若是赃物,别说五两,半文钱我也不敢收。”

富商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又不敢在此发作,只得抓起玉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望着他仓皇的背影,江令new潮嘴角噙着冷笑,对角落里正假装擦拭柜台的小满使了个眼色,小满立刻会意,拿起炭笔在账本背面飞快地描下了那人的背影轮廓。

随即,她又朝后院打了个手势,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蹿出后门,那是她最得力的斥候,阿獠。

她要钓的,从来不是眼前这条小鱼,而是背后那个放线之人。

果不其然,次日午时,那名“富商”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大汉一进门,蒲扇般的大手“砰”地一声拍在柜面上,震得算盘珠子一阵乱响,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冲着江令潮怒吼:“你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开个破当铺,也敢质疑我们周大人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你这晦气的铺子烧成白地!”

江令潮依旧倚着柜台,慢条斯理地嗑着瓜子,将瓜子皮精准地吐进一旁的竹筒里,甚至懒得抬眼看他:“哦?周大人?琅川城里姓周的大人可不少,不知是哪一位?可是咱们的知府周文远周大人?”

她不等对方回答,便自顾自地轻笑起来:“这就奇了。上月周大人刚向朝廷上奏,盛赞琅川‘仓廪充实,民无饥色’,怎么他家的亲戚反而落魄到要变卖祖传军功带来换几两碎银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巧了,我这儿除了收当物,还顺手收录些贪官污吏的名录,权当看个乐子。”

说着,她故意将手边的账本摊开,露出一页写得密密麻麻的“可疑当品记录”。

那彪形大汉本想发作,眼角余光无意中瞥到账本上的一行字,瞳孔骤然一缩!

那行字清晰地写着:“青鳞帮,柳七娘,壬寅夜,押铁箱三口,质地不明。”

“柳七娘?”大汉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她也来你这当过东西?”

话一出口,他便知失言,脸色大变。

江令潮心中冷笑,鱼儿,终于咬死了钩。

青鳞帮果然与知府周文远暗中勾结,而且,他们对这间当铺的动向,竟敏感到如此地步。

当夜,子时刚过,谢雁廷的仪仗“例行巡查”,准时出现在当铺门前的长街上。

他依旧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还未走到门口,便剧烈地咳喘起来,身子一软,手扶着门框几乎要跌倒在地。

“大人!您这身子……”江令潮“慌忙”迎出去,话还未说完,谢雁廷忽然猛地转头,当着所有亲卫和闻声探头的街坊的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中的药盏“哐当”一声摔碎在地,黑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大人!”随行衙役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围了上来。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江令潮搀扶谢雁廷的那一瞬,已将一张从账本上撕下的夹页,快如闪电地塞进了他宽大的官袍袖中。

谢雁廷顺势倒地,昏厥之前,目光与她有一刹那的交汇——那眼神清明如刃,锐利如鹰,哪里有半分病态。

片刻之后,就在整条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倒”的谢指挥使身上时,城东三处毫不起眼的私人货仓,同时燃起了熊熊火光。

夜渊卫如从天降,突袭仓内,起获了大批本应储存在官仓的米粮与明令禁止私藏的军械。

而被当场抓获的押运者,无一例外,皆是青鳞帮的帮众。

消息传开,琅川震动。

周文远连夜上书自辩,却被醒转过来的谢雁廷以一份详尽的“仓储失窃,贼匪横行”的罪证弹劾,一道“监察失职,玩忽职守”的命令下来,这位知府大人被勒令停职待查。

百姓哗然,街头巷尾一夜之间都在传:“四海当铺那个老板娘,当真是生了一双火眼金睛,连知府大人的黑账都敢掀!”

风波暂歇三日后,江令潮正在后院晾晒新收的药材。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七娘竟独自登门。

她今日未穿青鳞帮标志性的劲装,而是一袭墨绿色的紧身长衫,更显身段妖娆。

她笑吟吟地走到江令潮面前,递上一只古朴的檀木盒。

“潮姐,多年不见,送你一件老物件,权当见面礼。”

江令潮打开木盒,瞳孔猛地一缩。

盒中静静躺着的,竟是半枚“赤潮”金令——那是当年她统领赤潮时,赐予最核心附属帮派的信物。

柳七娘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贴着她的耳边响起:“沈砚许我吞并赤潮在琅川的所有旧部,条件是换我替他销那批从海上来的‘赃’。但我柳七娘再不济,也做不来那种刨人祖坟、断子绝孙的畜生。”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江令潮紧握木盒、指节发白的手上,继续说道:“那批所谓的‘海获’里,我的人发现了一样东西——一副脚镣,上面刻着你亲卫队长‘铁牛’的印记。”

说完,柳七娘转身便要离去,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回头,深深地看了江令潮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潮姐,这琅川的海上,风急浪高,吃人的怪物多。你可别忘了……谁才是那个真正想你活着的人。”

“砰”,院门被轻轻合上。

江令潮独自站在院中,手中那半枚冰冷的金令,几乎要烙进她的掌心。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沈砚的目标,从来不只是杀了她,更是要将“赤潮”这两个字,连同所有追随过她的人,从这世上彻底抹去,让他们永世为奴,不见天日。

而谢雁廷,他给自己的,从来不是什么合作的机会,而是一把早已开刃、淬了剧毒的刀。

他将刀柄递到她手上,逼着她做出选择——她若不动,旧部皆成囚奴,赤潮之名永堕尘埃;她若动,便是以一人之力,与整个盘根错节的琅川官场为敌。

周文远被停职,不过是这场大戏的开锣鼓。

江令潮知道,琅川城内无数双眼睛,此刻正透过层层迷雾,死死地盯住了她这间小小的四海当铺,也盯住了她这个本该死了的人。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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