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敲门声和低唤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秒钟后，604的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房门被拉开一条缝。林薇那张苍白怯懦的脸再次出现，眼神里除了恐惧，似乎多了一丝复杂的东西——是对外界危险的惧怕，也是对门外这个强势男人即将带来的未知命运的忐忑。
“有…有事吗？”她小声问，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进去说。”陈凡的语气不容拒绝，用眼神示意她让开。
林薇犹豫了一瞬，还是顺从地退后，拉开了门。陈凡闪身进入，随即反手将门关上并反锁。这个动作让林薇的身体下意识地又绷紧了一些。
陈凡快速扫视了一下客厅。很典型的女生独居房间，收拾得还算整洁，沙发上扔着几个毛绒玩具，茶几上放着半包饼干和一瓶所剩不多的矿泉水，旁边还有一本摊开的考研英语词汇书。一切都显示着主人在灾难爆发前普通而平静的生活。
“坐。”陈凡自己先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将晾衣杆靠在手边。他需要掌握主导权，哪怕是在别人的地盘。
林薇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在对面的沙发边缘坐下，只占了一点点位置，低着头，不敢看他。
“不用那么紧张。”陈凡试图让语气缓和一点，但长期的社畜生涯和突然降临的末世压力，让他的“缓和”听起来也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淡，“既然决定合作，我需要了解信息。你对这栋楼的邻居了解多少？尤其是楼上楼下。”
林薇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努力回忆着：“我…我平时课多，早出晚归，和邻居们都不太熟…只知道一些大概…”
“知道多少说多少。”
“嗯…五楼…501住的是一对老夫妻，人挺好的，有时候在楼道碰到会打招呼。502好像租给了一群年轻人，经常晚上很吵…503和504就不太清楚了…”她努力思索着，“七楼…701住的是一位阿姨，嗓门很大。702…好像没人住？703和704…”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704住的是一位姐姐，叫苏瑾，很漂亮，好像是个教跳舞或者练武术的教练？我偶尔晚上回来碰到她，她穿着运动服，身材很好…有一次还帮她按过电梯…”
教跳舞或武术的教练？陈凡心中一动。
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还有吗？关于其他楼层，或者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特别的声音？比如昨晚，楼上或者楼下。”
林薇被提醒了，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声音…有！昨天晚上…好像很晚的时候，楼上有重物拖动的声音，还有…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地上摔碎了…我吓坏了，用被子蒙着头没敢听…今天早上…好像还听到七楼有门开关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到了…”
七楼有动静！而且今天早上还有门开关的声音？这意味着七楼极有可能有幸存者，甚至可能不止一个。是那个女教练苏瑾吗？她还活着？昨晚的动静是搏斗还是别的？
陈凡的大脑飞速处理这些信息。五楼情况不明，但至少有丧尸活动。七楼有幸存者活动的迹象，但具体情况未知。
向上还是向下？
向下清理五楼，可以扩大安全区域，获取更多物资，但必然遭遇丧尸，风险明确。向上探索七楼，可能接触幸存者，但幸存者可能是助力也可能是威胁，风险未知。
权衡利弊，陈凡很快做出了决定。
先向上。
理由很简单：第一，七楼有明确的人类活动迹象，尤其是可能存在急需的战力型人才。第二，五楼的丧尸已经被惊动，下去可能正面撞上，在自己属性点还不够高、缺乏护具和更有效武器的情况下，风险偏高。第三，掌控了七楼，就等于控制了天台这个可能的紧急出口和瞭望点，战略意义重大。
“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陈凡看着林薇，给出了初步的肯定，“现在，收拾一下你所有的食物和饮用水，搬到我家去。”
“啊？为…为什么？”林薇惊讶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不解和一丝抗拒。这是她最后的倚仗。
“集中管理，统一分配。”陈凡言简意赅，语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这是规矩。你想得到保护，就要付出代价和信任。放在这里，万一被其他人或者怪物破门，就全没了。集中起来更安全，也能更合理地分配，延长我们所有人的生存时间。”
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你可以选择留下，自己保护你的物资，但也自己面对所有危险。”
林薇的脸色变幻不定。恐惧、不舍、对未知的害怕交织在一起。但她看着陈凡冷静甚至有些冷漠的眼神，知道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她一个人绝对守不住这些，门外世界的恐怖早已击垮了她的勇气。
“……我…我搬。”她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还是站了起来，走向厨房和卧室，开始默默地收拾那为数不多的泡面、饼干和半桶水。
陈凡没有帮忙，只是冷静地看着。他需要确立这种绝对的支配关系，从第一步开始。同情心在末世是奢侈品，他可以提供保护，但必须换取绝对的服从和控制权。
很快，林薇就收拾好了所有能吃的喝的，装在一个环保袋和一个纸箱里，数量少得可怜。
“就…就这些了。”她小声说，像是交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
“走吧。”陈凡拿起晾衣杆，率先开门，警惕地确认楼道安全后，示意林薇跟上。
短短几步路，林薇走得心惊胆战，眼睛不住地瞟向楼梯口的方向，仿佛那里随时会冲出怪物。直到进入601，陈凡再次把门锁好，她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看着这个陌生男人的房间，又变得更加拘谨和不安。
陈凡指了客厅的一个角落：“放那里。以后这就是公共物资点。你会做饭吗？”
“会…会一点。”林薇老实地回答，把东西放下，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很好。以后食物的处理和分配由你负责。记录每天消耗的量，向我汇报。”陈凡立刻给她分配了任务。让她有事可做，既能体现价值，也能减少她的胡思乱想和恐惧。
“哦…好…”林薇愣愣地点头。
“现在，待在这里，不要出声，不要乱动。我上去看看。”陈凡拎起晾衣杆，准备行动。
“你…你要去七楼？”林薇惊恐地睁大眼睛，“很危险的！万一……”
“没有万一。”陈凡打断她，眼神锐利，“记住，想活下去，就要学会面对危险，而不是永远躲着。守好这里。”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薇恐惧的目光，再次打开门，走了出去，并将门从外面带上。他没有反锁，这是一种微妙的测试和信任——如果她足够聪明，就不会在自己离开时动什么歪心思。
楼道里依旧寂静。陈凡握紧晾衣杆，放轻脚步，朝着通往七楼的楼梯走去。
楼梯间比楼道更显昏暗，堆放着一些邻居舍不得扔的旧纸箱和杂物，更添几分压抑。他小心翼翼，一步一顿，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响动。
越往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似乎又隐约可闻。
走到六楼半的拐角，他停了下来。上方就是七楼的楼道入口。他微微探出头，快速扫视。
七楼的布局和六楼一样。701、702、703、704四扇门。
702的房门大开，门板上有着触目惊心的爪痕和撞击凹陷，门口的地面上溅洒着大片已经发黑的血污，甚至能看到一些碎肉和骨头渣！显然，这里发生过极其惨烈的袭击。
701的房门紧闭，703的房门也紧闭着。
而704——那个女教练可能居住的房门，同样是紧闭的，但仔细看去，门把手上似乎干净得多，没有血污，门框周围也没有明显的破坏痕迹。
陈凡的心提了起来。702的惨状说明七楼至少存在过极其凶悍的丧尸。701和703情况未知。704看起来是唯一可能安全的港湾。
但苏瑾在里面吗？她还活着吗？昨晚和早上的动静是她发出的吗？
他需要确认。
他不敢大声喊叫，也不敢贸然去敲任何一扇门。谁知道701和703里面藏着什么？
犹豫片刻，他从口袋里掏出之前从602找到的一支没用过的圆珠笔，掂量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将笔朝着704的房门扔去！
啪！
圆珠笔砸在704的房门上，发出一声不算大但足够清晰的脆响，然后掉落在门口的地毯上。
陈凡立刻缩回拐角，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紧握晾衣杆，心脏砰砰直跳。
一秒，两秒，三秒……
七楼一片死寂。
就在陈凡以为判断失误，准备再想他法时——
704的房门上的猫眼，忽然暗了一下。
明显是有人从里面凑近窥视！
紧接着，一个压低了的、带着警惕和冷冽的女性声音从门后传来，声音透过门板显得有些沉闷，但依旧能听出其中的力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谁？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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