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左右，天色在红雾的笼罩下透出一种病态的微亮。
陈凡几乎一夜未眠，但体质提升到1.7的效果显现无疑。他只是感到些许疲倦，远非往常通宵后的那种头重脚轻、精力透支的状态。他的感官似乎也敏锐了一些，能更清晰地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遥远模糊的嘶吼。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远超昨日的力量感和活力。1.8的力量，1.7的体质，这给了他走出这扇门的初步底气。
就着最后一点瓶装水，他慢慢嚼碎了两块压缩饼干。口感粗糙，难以下咽，但能提供扎实的热量。食物又少了一些，搜集物资刻不容缓。
计划的第一步：清理自家所在的六楼。
他首先再次确认了门口的简易警报装置完好无损。然后，深吸一口气，轻轻搬开抵门的柜子，手握冰冷的金属晾衣杆，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防盗门。
吱呀——
老旧的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陈凡的心瞬间提起，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没有预想中的嗬嗬声或奔跑的脚步声。只有一片压抑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他缓缓探出头。楼道昏暗，只有尽头一扇采光窗透入浑浊的红光，勉强照亮景象。
正对面602的房门虚掩着，那是昨天那只丧尸出来的地方。左侧是603和604，房门都紧闭着。右侧是通往七楼的楼梯和通往五楼的下行楼梯。昨天被他干掉的那只丧尸尸体还躺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轮廓模糊。
第一步，探索602。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602门前，用晾衣杆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客厅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靠墙的鱼缸破碎在地，水和几条死鱼早已干涸发臭，地板上残留着暗褐色的拖拽状血迹。显然，这里昨天发生过激烈的挣扎。
他谨慎地检查了卧室和卫生间，空无一人，也没有丧尸。衣柜和抽屉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但大部分物品还在。幸运的是，他在厨房找到了半袋大米、几包挂面、一些罐头和瓶装水。冰箱因为停电已经有些异味，但一些密封的酱料和饮料还能食用。
“第一批收获。”陈凡将这些物资迅速搬回自己的601，堆放在客厅角落。来回几趟，他的心跳逐渐平稳，动作也越发熟练。体质增强的好处体现出来，搬运这些重物并没有让他感到太过吃力。
关好自家门后，他站在了603的门口。
这是一扇看起来更结实的防盗门，紧闭着，猫眼一片漆黑。他侧耳贴在门上，仔细倾听。
一片寂静。
犹豫了一下，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叩、叩、叩。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没有回应。
他又稍用力敲了敲。
“有人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依旧死寂。
难道没人？或者……里面的人已经变成了丧尸，或者死了？
陈凡皱起眉头。无法判断内部情况是最麻烦的。他尝试拧动门把手，纹丝不动，显然从内部反锁了。
他暂时放弃，将目光转向604。
同样敲門、询问，同样得不到任何回应。604的门也锁得死死的。
“要么没人，要么不敢开门，要么……”陈凡看了一眼猫眼，“已经变成不会回应东西了。”
清理六楼的第一步还算顺利，至少门口没有游荡的丧尸，602也提供了初步的物资补充。但603和604如同两个沉默的黑箱，带来了不确定性。
他决定先处理已知的威胁——楼梯拐角那具尸体。放任不管，天气渐热很快就会滋生瘟疫和难以忍受的恶臭。
他从602找来几张旧床单，忍着强烈的恶心和不适，将那具已经开始僵硬的丧尸尸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拖到了六楼通往天台的楼梯口附近暂时放置。处理的过程中，他近距离看到了那张破碎的脸和狰狞的伤口，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但1.7的体质和精神属性让他强行压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累出了一身薄汗，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疲惫。他退回自家门口，打算稍作休息，再考虑如何探查603和604。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摩擦声从604的方向传来。
陈凡瞬间警觉，猛地握紧晾衣杆，目光锐利地扫向604的房门。
声音又消失了。
是错觉？还是……里面的人一直在透过猫眼观察他，刚刚不小心发出了动静？
陈凡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过了足足两三分钟，就在他以为真是错觉时，604的房门内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
那是内锁被轻轻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被拉开了一条不到一指宽的缝隙！一双充满惊恐、不安的眼睛出现在门缝后面，飞快地向外窥视，正好对上了陈凡冷冽的目光！
“啊！”门内响起一声短促压抑的惊呼，房门猛地又要关上！
但陈凡的动作更快！
经历了生死搏杀和属性强化，他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几乎在对方要关门的瞬间，他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将晾衣杆的铁质末端精准地插入了门缝之中！
“别关门！”陈凡低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我没有恶意，但如果你再试图关门，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门后的力量僵住了。那双眼睛里的惊恐几乎要满溢出来，透过门缝，陈凡能看到眼睛的主人似乎是个年轻女性，脸色苍白。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一个颤抖的、细弱蚊蚋的女声从门后传来，充满了恐惧和警惕。
“我是601的陈凡。现在这栋楼里到处都是那种吃人的怪物，我想知道还有多少活人。”陈凡保持着压迫力，但语气稍稍放缓，“你一个人？”
门后的女人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是……我一个人。”
“叫什么名字？”
“林……林薇。”
“学生？”陈凡注意到她的用词和语调带着一种学生气的怯懦。
“嗯…XX大学的…”声音依旧发抖。
陈凡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独居的女大学生，看起来吓坏了，威胁性极低。而且，在这种环境下，一个受过教育的年轻人，或许比那些惊慌失措或者心怀鬼胎的中年人更容易沟通和……掌控。
“听着，林薇。”陈凡压低声音，语气冷静而直接，“躲在家里只有死路一条。食物和水迟早会耗尽。你想活下去吗？”
门缝后的眼睛眨了眨，恐惧稍退，露出一丝求生的渴望，她轻轻“嗯”了一声。
“想活下去，就需要合作，需要服从规则。我现在正在清理这栋楼，确保我们这一层的安全。你如果想获得我的保护，就需要拿出诚意和价值。”
“价值？我…我能做什么？”林薇的声音带着迷茫和无助。
“首先，告诉我你知道的情况。这层楼，还有其他活人吗？603里面有人吗？你昨晚听到什么异常动静没有？”
林薇似乎被陈凡冷静的气场震慑住了，也可能是绝望中抓住一根稻草，她断断续续地小声说道：“我…我不知道603有没有人…我昨天一整天都没敢出声…也没听到隔壁有什么大动静…好像…好像昨天下午有撞门的声音，后来就没声了…五楼…五楼好像一直有那种怪物的叫声…我很害怕…”
信息有限，但确认603可能没有活人，或者有但极度安静，五楼确实有丧尸活动。
“很好。”陈凡稍微收回了一点晾衣杆，减轻压力，“现在，打开门，让我看看你。也让你看看我，我们需要建立最基本的信任。”
这是他试探的第一步。如果对方连开门都不敢，那合作基础就太薄弱了。
门后的林薇显然陷入了巨大的挣扎和恐惧。开门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但门外这个男人声音冷静，逻辑清晰，而且她刚才透过猫眼看到他刚才处理了隔壁的丧尸尸体，似乎……有能力活下去。
沉默了近一分钟，就在陈凡快要失去耐心时，门锁再次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房门被缓缓拉开。
一个穿着宽大卡通睡衣、身材娇小纤细的女孩出现在门后。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素面朝天，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圈红肿，显然哭了很久。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更显得楚楚可怜。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怯生生地抬头看着陈凡。
她的容貌相当清秀，属于邻家小妹那种类型，此刻惊恐无助的样子，很容易激发男性的保护欲——或者，掌控欲。
陈凡的目光快速扫过她和她的屋内。客厅还算整洁，没有挣扎痕迹，看来病毒爆发时她恰好一个人安全地待在家里。
“你…你好…”林薇的声音细若游丝，不敢直视陈凡的眼睛。
陈凡打量了她片刻，确定她确实不具备任何威胁，才稍微缓和了表情，但语气依旧平淡：“林薇，记住我的名字，陈凡。从今天起，想活下去，就要听我的。明白吗？”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直接奠定了双方的地位。
林薇身体一颤，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明…明白…”
“你家里食物和水还有多少？”
“还…还有一些泡面和零食，水…还有半桶…”她老实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也意识到这支撑不了多久。
“很好。现在，退回你的房间，锁好门。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出来，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包括其他所谓的‘幸存者’。”陈凡命令道，“等我确认整层楼安全后，会再找你。”
他需要先解决603这个不确定因素，才能考虑下一步。
“哦…好…好的…”林薇如蒙大赦，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门锁再次传来反锁的声音。
陈凡站在604门口，目光转向依旧紧闭的603。
处理了604，收获了一个潜在的、易于掌控的追随者，并获得了少量信息。接下来，就是彻底排除风险的时候了。
他走到603门前，再次敲門，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再犹豫，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1.8的力量灌注双臂，然后猛地抬脚，狠狠踹向门锁的位置！
砰！
巨大的声响在楼道里回荡！门板剧烈震颤，门框发出痛苦的呻吟！
楼下的丧尸似乎被惊动，传来几声模糊的嘶吼。
陈凡不为所动，眼神冷冽，再次抬脚！
砰！！
第二脚！门锁周围的木头明显开裂、变形！
砰！！！
第三脚！伴随着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603的房门被猛地踹开，重重撞在内侧的墙壁上！
灰尘簌簌落下。
陈凡紧握晾衣杆，警惕地指向门内。
客厅里空无一人，陈设简单，显得有些冷清。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灰尘的味道，并没有明显的血腥或腐败气息。
他谨慎地步入其中，快速检查了卧室、厨房、卫生间。
没有人，也没有丧尸。卧室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书桌上还放着一些书本和水杯。看来病毒爆发时，这间屋子的主人并不在家。
“空房。”陈凡松了口气，同时也略微失望。空房意味着没有即时危险，但也意味着没有额外的物资可以搜集。
他仔细搜索了一番，只找到了一些零散的食物，如几包饼干、一小袋水果硬糖，还有半箱瓶装水，聊胜于无。他将这些物资也集中搬回了601。
至此，六楼清理完毕。
威胁排除：602丧尸已处理。幸存者：604林薇。搜集到一批食物和水，初步缓解燃眉之急。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多。陈凡回到自己家中，关好门，稍事休息。体力消耗不大，但精神一直高度紧绷。
他清点了一下现有的物资总量，节省点的话，足够一个人支撑十天左右。但如果加上林薇……
“价值……”陈凡喃喃自语。那个女大学生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胆小怯懦，目前来看除了消耗粮食，似乎提供不了什么价值。
“需要给她找点事情做，体现她的价值，才能换取食物和保护。”陈凡冷静地思考着，“内务管理？信息记录？或者……其他？”
他甩开杂念，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他的目标是整栋单元楼，而六楼，只是起点。
他的目光投向了通往五楼的楼梯口。
那里，隐约的嘶吼声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刚才踹门的动静，显然吸引了下层的某些“居民”。
下一步，是向上探索七楼和天台，还是向下清理五楼？
他需要做出选择。而选择的前提，是更多的信息。或许，该问问那个新“收编”的林薇，她是否知道更多关于楼上楼下邻居的信息。
陈凡走到604门口，再次敲响了房门。
“林薇，开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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